曹植在船頭站定,曹爽和孫邕一邊說著話,一邊從艙中出來。見曹植站在船頭,曹爽一臉驚訝,快步上前,拱手施禮。“大王親迎,如何使得?”
曹植打量著曹爽那張圓圓團團的臉,擠出一絲笑容,拱手施禮。“昭伯,你是天子使者,迎一迎也是應該的。太皇太後可好?陛下安否?大將軍的病好些了嗎?”
曹爽連忙還禮,殷勤作答,並不以天子使者自居。
兩人攜手上岸,各自上車,返回雍丘王府。
到了府中,上了正堂,曹爽宣讀了詔書。天子對曹植的上書表示嘉許,宣布還封曹植為雍丘王,不必徙封浚儀,又賞賜了先帝遺物共十三種。
曹植拜謝,叩頭謝恩,又向洛陽方向跪拜。
又是一番禮讓,分賓主落座。曹爽環顧四周,問道:“大王,聽說允良病情見好,有所康複?”
曹植苦笑著搖頭。“昭伯,傳言多不可信。允良的病情雖然略有好轉,卻還是不時發作。這不,孤擔心他亂了儀禮,衝撞了天子使者,沒敢通知他來。”
曹爽若有所思,轉身孫邕。孫邕起身,笑道:“使者有所不知,大王謹慎,所言卻非實情。大王子雖說尚未痊愈,卻已能見客。隻不過大王子多年未見外客,禮儀上有些疏懶,再加上天授仙道,這一般人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曹爽身邊的幾個屬官聽了,臉色有些不好看。孫邕這話說得非常刺耳,讓人很不舒服。
就你是名士,能入大王子之眼,和他談仙論道,我們都是俗人?
曹爽心裡也有些不高興,低下頭,略作思索,笑道:“我雖是俗人,不懂仙道、玄學,卻不是外人。說起來,當年在鄴城,我和允良常在一起玩耍。這些年聽說允良染疾,一直想來看看,隻是公務纏身,未能有空。今天既然到了這裡,豈能不見一見。”
曹植見狀,說道:“那就請昭伯安坐,孤派人去傳。”
“有勞大王。”
曹植向曹誌使了個眼色。曹誌會意,起身下堂。
曹爽側了側身子,向身邊一個其貌不揚的郎官說道:“玄茂,你陪二王子去一趟,向大王子轉達我的誠意,請大王子撥冗,與舊友一晤。”
年輕郎官起身,拱手下堂,與曹誌並肩。曹植轉頭看向曹爽,未語先笑。
“昭伯,不必如此吧?”
曹爽哈哈一笑。“大王,無妨。此乃鄧颺鄧玄茂,南陽鄧氏子弟,現任中郎,兼任中書郎。平時與太初(夏侯玄)為伍,名列四聰,好談玄說道,自以為天下無敵手。聞說允良好道,技癢難忍,主動請纓。如今允良避而不見,就先讓他去看看也無妨。”
曹植的臉頰抽了抽,沒再吭聲,隻是向曹誌使了個眼色。中郎隻是殿中郎官,也就罷了,中書郎卻是中書台的員屬,很可能負有中書台的秘密使命,比如鑒定曹苗的病情,不是他能隨便阻止的。
曹誌會意,轉身向鄧飆施禮。“鄧中郎,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