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沒說。”曹植一本正經地說道。
曹苗很滿意。雖然他知道曹植是說謊,這麼重要的會議,他不可能一句話也不說。但是隻要他心裡繃著一根弦,不要口無遮攔,有一說一,目的就算達到了。
“天子說,洛陽離戰場超過一千五百裡,即使是用六百裡加急的快馬,一來一回也要六七天。此刻曹休很可能已經進入戰場,下詔退兵也來不及。不過曹休掌握數萬大軍,還有數千鐵騎,就算中伏也能強行撕破吳軍的戰陣,不用太擔心。現在需要做的是調集人馬增援,抓住戰機,重創吳軍。”
曹苗“嗤”的笑了一聲,曹叡還真是自信,可惜很快就要被打臉了。
可是對他來說,這未必就是一個壞消息,至少曹休的命運還是按照曆史的軌跡向前推進。等他戰敗氣死,曹植就算不能順利上位,也能得到曹叡的器重,有更多的機會留在洛陽。
聽完曹植的敘述,曹苗把自己的經曆大致說了一遍。
曹植還沒聽完就明白了。他打量著曹苗,謹慎的選擇著用詞。“允良,鐘泰造謠這件事交給校事署去辦吧,你就不要再參與了。揚州戰場危急,朝廷不能分心,天子知道我是清白的就夠了。”
“我可以放一放,但是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鐘泰隻是無足輕重的小卒,那些將他推到前麵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手。”
曹植露出一絲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這個真不好查。按朝廷製度,協律都尉當由吏部選拔,所以這件事很可能與吏部尚書衛臻有關,也可能和尚書令陳矯有關,錄尚書事的司空陳群也有嫌疑。可是就算你去查,你也看不到他們的名字,具體的任命或許就是一個尚書擬定,他們隻是核準而已,一切都合規合法,找不到任何毛病。”
曹苗知道這件事不會容易,還不死心。“那能查嗎?或許能有一絲蛛絲馬跡。”
“不能。”曹植搖搖頭。“陛下登基不久,曾打算去尚書省檢閱文書,就被尚書令陳矯擋了駕。陳矯說,審核文書是我尚書令的責任。如果陛下覺得我不稱職,你可以免我的職,換更稱職的人。如果覺得我稱職,那就請陛下回宮。陛下都不能查閱尚書省的公文,何況你我。”
曹苗撓撓頭,沒有再說什麼。這件事隻能慢慢來,急不得。
“孫邕的事,怎麼辦?”
曹植沉吟良久。“允良,我有一個想法。”
“你說。”
“我們什麼也不做,就等著。”
“等著?”
“嗯,先看看他們怎麼處理,然後再相機而動。孫邕隻是贓罪,最嚴重的處罰不過是免職,從此不再錄用。他人緣尚可,如果有人為他說情,可能隻是一時免職而已,將來還有重新起用的機會。若你我父子能得到天子信任,推薦他出仕也不是什麼難事。反倒是現在,如果我們急著出頭,反倒有可能讓人抓住把柄。一旦被安上大臣交通諸侯的罪名,那就真的麻煩了。”
曹苗靜靜地打量著曹植,忽然無聲地笑了。看來這幾年的禁錮也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曹植沉穩多了。
曹植被曹苗看得忐忑,臉色不太自然,惴惴不安。“允良,我……”
曹苗抬起手,打斷了曹植。“就依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