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由山間溪流彙聚而成,麵積廣闊,湖水清澈見底。西北角有一道河水流出,名為黃水,流經西陽,最後彙入淮水。湖的四周都是山,東南、東北各有一座,一為黃武山,一為木棱山,又名木蘭山。
湖有好幾個名字,其中之一就叫木蘭澤,劉辰帶來的弋陽郡地圖上就是這麼標注的。吳人則稱為黃武澤,以東南角的黃武山命名。孫權被封吳王後,名為魏國藩鎮,實則自立年號黃武。以黃武之名標注這片湖水,形同宣稱這裡是吳國的領土。
政治遊戲而已。實際上魏軍固然無法真正控製這片山區,吳人也不能。江夏大半落入孫權之手,江夏郡治卻還牢牢的控製在魏軍手中。文聘駐守江夏十餘年,江夏郡治安陸城和合肥一樣,成了紮在孫權肉裡的刺,咽不下,拔不出。有安陸城在,孫權無法大舉北上進攻,隻能派間諜、細作滲透。
十幾年的征戰之後,文聘傷病纏身。江夏換將,很可能會發生關鍵性的轉折。吳軍加強了對弋陽的偵察,準備一舉將戰線推進到大彆山,對安陸形成包抄之勢,進而吞下整個江夏。
時諾就是在這附近遇襲被擒的。
不用曹苗吩咐,劉辰張羅著警戒,曹纂則命令部曲準備宿營,升火起灶,準備晚餐。
湖水很寬,東西三百步,南北至少五百步。如果想從湖對岸發起攻擊,至少需要十石的強弩,這顯然不是遊俠兒或者會任之家能夠擁有的。即使有,也沒有把握命中。
能夠對宿營地發起攻擊的地點就隻剩下西北側的山坡,曹苗讓曹纂將部曲安排在這個方向,重點防護。
具體怎麼布防,那就不用他操心了。曹纂從小跟著曹休學習用兵,這點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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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武山上,幾個人伏在樹叢中,借著最後一抹餘暉,打量著湖對麵的營地。
一個中年女子摘下了頭盔,慢條斯理地整理盔纓。
“有沒有新消息?”
“回稟將軍,沒有。”旁邊的一個年輕都伯說道,神態恭謹。他頓了頓,又道:“倒是有另外一個情況,或許和這邊有關。”
“說。”女子淡淡地說道。
“有四五十騎,押著十幾輛車,出現在我們身後。”
“四五十騎?”女子神情微凜,轉頭看著年輕都伯。“領頭的是誰?”
年輕都伯惶恐的搖搖頭。“離得太遠,看不清。不過,從騎士的坐騎和騎術來看,不像是中原人。有可能是汝南太守田豫的部曲。”
中年女子眼神微閃,沒有現說話。整理好盔纓,她重新戴上頭盔。“再探。”
“喏。”年輕都伯轉身去了。
中年女子眯著眼睛,看著湖對岸的營地,嘴角輕輕挑起。“又是曹休之子,又是田豫的部下,這瘋子究竟想乾什麼?”她想了想,又笑道:“既然開食肆,就不怕大肚漢。管他想乾什麼,全部拿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