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曹苗儘可能平靜地說道。
“起誓!”孫魯班咬著嘴唇。“以你母親的名義起誓。”
曹苗皺了皺眉,還是舉起手。“我以先母的名義起誓,我不是魏國間諜。”話甫出口,雖然理智告訴他,發誓賭咒等於吃肉,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作為間諜,這種話更是張口就來,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
但孫魯班沒看出來,她驚喜交加,抬起手,抹掉臉上的淚珠,連刀都不及還鞘,拉起曹苗就往外走。
“嘿嘿,你讓我穿上衣服……”曹苗大叫。
“如畫,拿上你家主君的衣服。”孫魯班不管不顧,一邊叫著,一邊拽著曹苗衝出了小院,衝進了孫夫人的官廨。
看著孫魯班拽著衣衫不整的曹苗,像風一樣掠過眼前,官廨裡的女衛們都傻了眼,麵麵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孫魯班拽著曹苗衝進孫夫人的內室,孫夫人脫了外衣,正坐要梳妝台前攬鏡自照,神情落寞,根本沒想到曹苗會進來,而且穿得如此單薄,頓時傻了眼。
“姑姑,他不是魏國間諜。”孫魯班氣喘籲籲的說道。
“你……”孫夫人回過神來,連忙掩住衣襟,又拿起掛在一旁的外衣披在身上,伸手將曹苗推了出去,掩上門。“大虎,你在搞什麼?”
“我問過他了,他不是魏國間諜。”孫魯班大聲說道:“他以他母親的名義起誓了。”
孫夫人瞪著眼睛紅腫的孫魯班,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誓言這種東西能信嗎?尤其是對間諜來說。他們就是天生的騙子,為了利益,什麼謊話都可以說,什麼毒誓都可以發。彆說亡母,就是活著的母親都無所謂。
當初你父親將我嫁給劉備的時候,他們不是一樣信誓旦旦,要永結盟好,一轉眼,就殺得血流成河。
孫夫人很想教育教訓孫魯班,讓她不要太天真,門外的曹苗咳嗽了一聲:“夫人,我能說兩句嗎?”
孫夫人略作思索,給孫魯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說話。
“曹君請講。”
曹苗在外麵站了一刻,已經將那一絲絲的不適化解。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了。事實上,從離開洛陽的那一刻,他就沒有回頭路可走,賭咒發誓都是小意思,必要的時候甚至要犧牲戰友。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事實上,你可能無法相信任何一個人。常言道,兵不厭詐。你從小習武演兵,以兵法立世,天然有這種習慣。再加上……人世間爾虞我詐,的確沒什麼信任可言。你經曆了那麼多事,難以信任彆人,我能夠理解。”
曹苗頓了頓,聲音越發低沉。“因為我也和你一樣。不過……”他的聲音再度堅定起來。“你不信我沒關係,你隻要確認一點,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有合作的可能,就足夠了。”
孫夫人沉吟不語,臉色卻漸漸緩了些。曹苗說得對,他們有共同的敵人,有合作的可能。
“曹君所言極是。不過,我有言在先,雖是合作,畢竟在吳國,還希望曹君能配合我的調度。必要的時候,可能還會委屈曹苗一二。”
“我知道。啊……啊嚏!”曹苗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隨即又用力吸了吸鼻子。
孫魯班這才想起曹苗穿得單薄,生怕凍壞了他,下意識打開房門,一把將曹苗拽了進來,隨即又關上了房門。她的動作太快,孫夫人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一閃身,鑽進了帷帳,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