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夫人眼神一閃,欲言又止。
曹苗又道:“解煩營督天生孤臣,受人冷落是常有的事,不適應也得適應。靠人勸,能勸到何時?”他轉頭看著淚眼朦朧的孫魯班。“我相信公主能堅強起來,無愧孫氏血脈。”說著,輕輕帶上了艙門,將孫魯班一人留在艙內。
孫夫人愕然,隨即苦笑。
——
孫登看著孫泰重新入艙,靜靜地坐在一旁,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諸葛恪會意,起身繞了一圈,走到孫泰身邊,低語了幾句。得知曹苗答應了明日赴宴,他暗自鬆了一口氣,說了幾句閒話,轉身回去。
孫權坐在案後,臉上在笑,眼神卻有些不善。他向孫登招了招手。孫登起身離席,來到孫權案前。
“父王。”
孫權指了指,有侍者上前,為孫登鋪了一張小席。孫登跪坐好,恭恭敬敬地看著孫權。孫權又將次子孫慮叫了過來,示意他與孫登同席而坐。孫登有些意外,卻還是往一旁挪了挪,讓出半片席。
孫權淡淡的問道:“子高,最近可曾習弓馬?”
孫登躬身道:“回稟父王,依舊例,三日一操弓,十日一乘馬。”
孫權點點頭,轉身孫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呢?”
孫慮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本也和太子一般,最近得了父王所賜良馬,騎射練得多一些。”
“能用幾斤弓?一番幾中的?”
“一石弓,一番能中七八,中的不多,偶有一二。”
孫權轉頭看向孫登。孫登神情尷尬,拱手道:“子智射藝精進,臣自愧不如。”
孫權淡淡地哼了一聲。“太子守國,射藝好不好,倒也不重要。子智,你要多加練習,不過也不能急於求成,免得落下射病。你姑姑說,曹苗以武證道,頗知心得。你有時間,可以向他請教一些拳法,或許對你習射有好處。學武還是要從明師,下苦功,要不然學不到真本事,隻是些書麵文章,當不得用。”
孫慮欣然領命。孫登卻變了臉色,不敢多說一個字。
丞相顧雍離得不遠,聽得清楚,眉心微微蹙起。他沉吟片刻,離席而起,躬身施禮。“至尊,臣有一言,昧死敢聞。”
孫權抬起眼皮,靜靜地看著顧雍,卻遲遲沒有說話。
文武諸臣見顧雍發言,都有些詫異,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這位顧丞相一向惜言如金,很少公開發表態度,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時間,艙內氣氛有些古怪,靜得可怕。
孫權嗬嗬笑了一聲。“丞相今天好興致,真是難得。你我君臣之間,有什麼不能直言,何必昧死?”
顧雍臉色不變,從容說道:“臣以為,君臣有彆,無禮不立。太子與建昌侯雖是兄弟,卻有儲君之位,不宜與臣同席,亂了尊卑禮法。魏國曹丕、曹植兄弟殷鑒在前,不可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