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她也許就很難見到曹苗了。即使能見,也是一群人圍著,不太可能像這麼隨便。
如果司馬師也來了,我是隨他回洛陽,還是信守諾言,與曹苗、曹纂一起去遼東?
夏侯徽心情糾結,難以決斷。
——
曹纂伏在一叢雜樹的後麵,雙眼死死的盯著緩步而上的周魴,慢慢地端起了手中的強弩,將寒光閃閃的箭頭對準周魴。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太久。
周魴身邊有很多人,持盾按刀,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留給曹纂的機會不多。
周魴本人也穿了甲,除非射中要害,斃命的可能性不大。
曹纂幾次試圖射擊,卻還是放棄了。他沒有把握,箭射出去隻會打草驚蛇。相比之下,他寧願再等一等。如果周魴能走到百步以內,他就算射擊不中,也可以貼身近戰。
以他的實力,在周魴的部下反應過來之前,突破阻擊,殺死周魴並不難。
他有些後悔,應該帶上阿虎。阿虎不僅武藝比他好,箭術也好,即使是這麼遠的距離,阿虎也能百發百中,一張三石硬弓在手,幾乎能抵三五個弓弩手用,絕對能掩護他近身突擊。
如果曹苗肯出手,那就更有把握了。
一想到這些,曹纂就有些後悔。
在習武這件事上,他遠遠不如曹苗、阿虎自律。反正他遇到的對手中,曹苗、阿虎這樣的屈指可數,絕大多數人都當不住他一擊。既然如此,又何必費心費力的去練武,保持狀態就夠了。
曹苗要求阿虎每天射五百箭,保證命中率九成以上,還不能站著射,必須在奔跑中射擊。
這要求也太高了。
現在,他知道這點細微的差彆代表什麼了,這就是一擊必殺和臨淵慕魚的距離。
周魴在山寨中走了幾步,拒絕了部下放火燒屋的建議。他要的是解決問題,不是泄憤。抓不到人,燒屋隻會激怒陳氏兄弟,讓他們更加死心塌地的跟著曹纂走。留著房屋,他們有個念想,或許還會回來。
他轉身下山,下山之前,向曹纂所在的位置看了又看。他隱隱的覺得,那裡有些危險,但他看了幾遍,也沒發現破綻。
當一隻小鳥站在樹梢鳴唱時,他放棄了派人去看一下的打算。天色不早,還是早點回大營為好。鄱陽要亂了,壞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誰也不知道哪個縣又會遭到騷擾、洗劫。
周魴心中苦澀。一時大意,埋下了禍根,能不能及時拔除,他一點把握也沒有,隻能寄希望於孫魯班能和曹苗取得聯絡,解決這次危機。
為此,他不得不暫時放下世族的尊嚴,向宗室讓步,而且是宗室的女子。
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是他最無奈的選擇。如何麵對輔國將軍陸遜,也隻能將來再說。
在周魴身後,那隻小鳥仰起頭,叫了一聲,展開翅膀,撲楞楞的飛上了天空。
周魴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