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們進來是為了什麼？”賀越看了眼陳怡,眼底略有些警惕：“有話直說吧。”
“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我去了一趟三樓那個房間,裡麵是一個人的住處，我看到了床上有一件黑色西裝,上麵彆著一朵花，是參加葬禮用的那種衣服。”陳怡看著賀越，而後偏開了目光，又道：“整個屋子裡沒什麼特殊的東西,除了這個西裝。”
“參加葬禮？”賀越微微一愣，他下意識看了眼顧翊，卻見他沒什麼表情變化。
“後來我就站在陽台看了一下,我發現站在那邊可以看到這片小樹林的對麵，有一塊墓地,我不知道這個衣服是否和那塊墓地有關係,但是我覺得你們可以去看看。”陳怡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平靜,顧翊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絲情緒，猶豫了一瞬後,他問道：“你呢？”
“你不是說了嗎,明天的遊戲是陳鋒會回來，我要等他。”陳怡笑了一聲：“我們兩個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
顧翊對其他人的經曆並不感興趣,也不想多問,他移開了目光,一旁的賀越問道：“那第二件事情呢？”
他話一出口,陳怡的眼神便有些奇怪,她盯著賀越看了一下,隨後露出了一個不能稱之為笑容的表情：“第二個，和你們有關係。”
顧翊下意識看向她，三人站在小小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吭聲，直到賀越疑惑道：“我們？我和……”
“顧翊。”陳怡直接回答了他的疑問，她道：“你和顧翊的事情……你沒發現我們進入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已經死了嗎？我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顧翊應該也知道吧，那你呢，你知道嗎？”
賀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點他之前就有點疑惑，但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又疲於保命，隻得暫時擱淺，此刻被陳怡提起來，他才道：“你想要說什麼？”
“那天你們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所以沒注意到一些事情，可我和陳鋒因為職業問題吧，對人臉記憶清楚的。”陳怡看到賀越的茫然和顧翊下壓的唇角，繼續說道：“我，陳鋒，你和顧翊……包括進來的時候，在第二天和第三天死掉的那兩個人，我們都是在一個公交車上的，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吧？”
“那溫棋和呂一呢？”顧翊問道。
他似乎有點猜到了主係統隱藏的關鍵記憶是什麼了。
“溫棋和呂一……我在公交上沒看到他們兩個，但是公交是因為一輛小汽車衝撞，而後衝下了大橋的。”陳怡說道：“也許呂一和溫棋，和這輛汽車有關係，但是這點就得問他們自己了。”
賀越沉默了很久後才問道：“你說我和顧翊在公交上？我們是去做什麼？是剛剛遇到的嗎？”
“剛剛遇到？”陳怡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轉了一下：“如果說兩個人手牽著手也是剛剛遇到的，那我也無話可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也沒法回答你，你問顧翊吧，你忘了，他應該沒忘記吧。”
賀越轉過頭看向了顧翊，他沒有直接詢問，顧翊也沒有回答，兩人僵持了許久之後，顧翊低聲歎了口氣：“你先出去，我和陳怡有話要說。”
“顧翊！”賀越的語調略微上揚。
“出去吧……”顧翊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他低聲道：“你想知道的，我都會解釋給你聽。”
賀越看了顧翊許久，最後還是出去了，離開之前他道：“彆瞞著我。”
門被打開，又被“啪”的一聲關起來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陳怡問道。
“跟溫棋說的那個話是假的，隻是想嚇唬一下他而已。”顧翊喉頭略微聳動了一下，他頓了頓：“之前為什麼不說公交站的事情？”
“我為什麼要說？你不也沒說嗎？哦對，你隻知道你和賀越是一起在公交車上出的事，但不知道我們其他人其實也在公交車上。”陳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笑了一聲：“早知道那天公交車會出事，我就不坐了，喏，這個給你，我看到的。”
一枚戒指躺在陳怡的掌心，戒指設計的很好看，顧翊很熟悉這枚戒指，因為他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之前試圖摘下來，但最後還是又套了上去，不過這枚戒指應該在賀越那裡才對，他看向了陳怡。
“那天大家出現在這個遊戲的時候，賀越傷的最重，也是最後一個醒來的，所以我就順手……”陳怡抬了抬手：“你不要？你也真的能忍啊，你和他才是一對吧？我要是沒猜錯，他忘了你？”
“……”顧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枚戒指。
“不過也對，看他這對溫棋維護的模樣，就算你說了，估計也不會相信，況且你之前還表白失敗過，也不知道得被誤會成什麼樣子，我要是你，我也不說，說出來也沒人信。”陳怡見顧翊沒有收戒指，隻好撤回了手，將戒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不過我現在相信你，你是個不錯的人，這幾天相處，我看的出來，我和陳鋒兩個人不算好東西，從孤兒院出來之後就坐了扒手，也就是小偷，彆的不說，看人這方麵還是很準的，說白了就是被打多了，就學會了欺軟怕硬，嗬，是不是很垃圾。”
顧翊看得出陳怡的心情並不好，甚至是很沉重，她與其說是在聊天，不如說是在留下遺言，但是她這一生似乎也沒什麼可以說的。
“我覺得我應該不會出去了，這個戒指留著也沒意思，還給你們吧。”陳怡擺了擺手:“對不起。”
最後顧翊也沒拿走這戒指，隻是在即將開門的時候，他聽到身後的陳怡問道：“鬼麵具是你吧？”
顧翊頓了頓，沒有回頭。
“我就是猜一下的。”陳怡的聲音消沉了下來，她道：“我就覺得，能為了賀越去送死的人，應該隻有你了。”
門關起來之後，他就看到賀越還站在客廳等他，顧翊腳步微微一頓，就想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卻聽到賀越說道：“你不是說要跟我解釋的嗎？你要去哪裡？”
顧翊停住了腳步，他無奈轉身看向賀越：“你想知道什麼？”
“陳怡是什麼意思？什麼是我們在一起手牽手？告訴我，在我不記得的這些記憶裡，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賀越問道。
“沒什麼。”顧翊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說了這三個字：“恰巧碰麵，我追求你，死性不改，懂了嗎？”
賀越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而顧翊卻不想再提這件事情了，他歎了口氣道：“真相真的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當初賀越是有意辜負他，有意對他這樣，那麼賀越無論什麼結局都不為過，但是……賀越他忘了，這就讓顧翊覺得有些想笑，又有點想哭，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彙聚成了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
“怨氣值降低至六十。”333的聲音傳來，他道：“真的不告訴他嗎？”
“至少不該從我口中出來。”謝朝回應道：“或者說，這話顧翊如果還活著，他是不會說的。”
最後顧翊也沒有回答賀越的話，賀越倒是想要繼續攔著他，卻不想溫棋從屋子裡跑出來抱住了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後背，緊張道：“你……你怎麼還不進來？”
賀越不動聲色推開了他，自從那日知道溫棋出軌開始，他就已經冷淡下態度了，溫棋也發現了這點，他小心翼翼扯著賀越的衣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知道錯了……你聽我解釋……”
“那你解釋吧，我聽著。”賀越看著他，忽然問道：“那天公交車……你在哪裡？”
聽到這話，溫棋頓時麵無血色，他震驚地看著賀越，下意識驚道：“你記起來了？！”
賀越的眉頭皺的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