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值降低了百分之二十,還有百分之十。”333跟隨著謝朝，他道：“朝哥，你心情不好。”
這不是疑問,是肯定，從墓園出來開始,333就察覺到謝朝的心情很差，他看到謝朝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便跟在了身邊。
“你說，人死了才認清的愛,算是愛嗎？”謝朝歎了口氣：“隻是因為得不到了吧。”
“也許是活著的人實在太蠢了。”333應了一聲，而後道：“朝哥能和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嗎？從……你和江耀在一起開始吧。”
“江耀。”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333明顯感覺到謝朝的語調略微升高,眼中帶著笑意，他見狀心頭略微泛酸了,隻聽到謝朝說：“我們兩個在一起之後,之前就一直躲追債,後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要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後來警方查的嚴，那些人也不敢多做些什麼,他們想要江耀繼續回去為他們做事,但是江耀不願意……我們都好不容易看到光了,誰會想要回去啊。”
謝朝的話停頓在了這裡,沒有再繼續往下說,333也沒有繼續問。
或許下一個轉折點就是江耀的結局,而這個,更或許是謝朝一直不肯提及，甚至是已經潛意識遺忘的點。
“其實001在做我的係統時，他也沒有愛過我，一直……都是我愛他。”333笑了一聲，重複道：“他不愛我。”
謝朝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了。
*
楚非從墓園回去之後，他並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徐白之前住的出租屋裡，屋子裡還是他走之前的樣子，那天他太生氣了，怒火發泄在了這個屋子裡，杯子和其他東西幾乎都被砸碎了，裡麵就像是台風過境一般。
當時他是快意了，現在看到這屋子的模樣，卻忍不住有些想哭。
這是……這應該算是徐白最後留給他的一點點念想了，但是卻也被他給毀了。
晚上他將屋子裡的東西收拾了起來，買了膠水將杯子碎片粘起來，手被瓷片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瞬間往外冒出，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繼續弄著他的杯子。
晚上他就睡在沙發上，抱著枕頭，以前他和徐白一吵架，就會自己躺房間，不讓徐白進去，徐白有時候就睡地板，有時候睡沙發，有一年沒有暖氣，徐白冷的瑟瑟發抖，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還因為肺炎住院了一個星期。
以前徐白在的時候，他不覺得自己和徐白之間有什麼值得回憶的，現在人不在了，他反倒是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比如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徐白穿著並不合身的衣服，昏暗的燈光下，在旁人的碰撞下，不小心將酒水撒到了他的身上，那時候的徐白，神情茫然，惶恐，甚至不安。
再後來，在他和林涼的賭約之下，他刻意接觸徐白，把他放到了身邊，徐白不算聰明，但也不笨，教他的東西極少犯錯，那種成就感，讓楚非十分滿足……再後來，他不斷逗弄著徐白，直到把人弄到了手裡。
徐白在床上很拘謹，他放不開，就算昏死過去，都叫不出兩聲，弄得楚非十分沒滋味，偶爾也有些煩躁起來。
他記得林涼生日那天，遇到了林涼現在的妻子，那兩人在長輩的撮合下見的麵，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會結婚的，楚非自然也知道。
他真的很難過，也很生氣，但隻能忍著，回來之後，他把怒氣發泄在了徐白的身上，折騰他到了半夜之後，不允許他睡床，也不允許他待在屋子裡，徐白隻能抱著單薄的被子躺在了陽台上。
楚非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他靠在床上玩著遊戲，直到快到早上的時候，收到了林涼的信息，心情這才算是好些，想起了陽台上還有一個人。
“對不起。”楚非捂著臉坐起身，淚水不斷的往外流出，他記得那天徐白的身體很冷，他凍得幾乎沒有知覺，被楚非叫起來之後，還沒走兩步就驟然暈倒，送到醫院後也養了半個月才好些，然後身體就越來越差了。
他和徐白之間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徐白恐高，但是還喜歡將他摁在玻璃旁，帶他去玩過山車，滑翔傘，蹦極……
他看著徐白受驚的樣子，偶爾會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是那麼折騰，徐白都沒有離開過他，楚非就覺得這個人真賤，無非就是為了幾個錢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那樣的生活，如果我知道……我肯定……”楚非聲音哽咽，屋子裡隻有他一個人，他似乎是在說給徐白聽，又像是在自顧自地說給自己聽，他道：“徐白……徐白……”
他也是才知道，原來徐白經曆過被拋棄，被陷害，被打，被退學，被校園暴力……所以他對每一個對他好過的人，都會格外珍惜。
可惜，楚非知道的太晚了。
“我問過林涼了，他說，沒必要辦婚禮，我也知道那天說這話的人不是你……到那時那個人所說的也對，我應該給你一個證明的。”楚非低頭笑了一聲：“我們結婚吧，徐白，你出現一次好不好，我們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