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
“如果可以有彆的辦法,我也不會選擇這種。”333將謝朝摟在了懷裡，他輕輕蹭了蹭，小聲道：“我怕耽誤你時間,然後你又回不去了會恨我，,我又怕你回去的時候無法接受江耀的去世，而再次陷在了自己的夢裡，朝哥，你彆恨我,也彆回去就忘了我。”
333想要謝朝永遠留在這裡，但他不能這麼做，他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最後隻有一個結果——謝朝會恨他的。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你才會想起你是001.”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說些這個話：“但是如果你回到現實世界了，那就彆想起來了,朝哥,我真的舍不得你。”
那天的夢境裡,333看到了江耀和謝朝去祭拜謝朝的奶奶，而在那個很小偏遠的墓地裡,他們遇到了汪誌禾,也是在那次，謝朝永遠的失去了江耀。
333看到了江耀死亡的場景。
2076年11月27日,屬於那個冬天的第一場大雪,謝朝親眼看到江耀被割喉,鮮血噴濺到他的身上,臉上,甚至眼睛裡都是血色,他近乎瘋狂的抱著江耀,死死捂著傷口，但無法阻止江耀生命的流失。
其實也不過十幾秒而已，對於謝朝而言卻像是過去了一生，或者說，他的生命在那一刻就死了。
“江耀——”
333看到謝朝的樣子，他看到謝朝跪在地上哭，看到江耀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雪花飄落下來，江耀其實沒送到醫院就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可謝朝卻不信，他渾身發顫，幾乎是跪在了地上哀求，他那麼愛麵子又愛乾淨的人，渾身沾滿了泥濘和血汙，哭的根本控製不住最後還是醫生給他打了鎮靜劑這才睡了過去，可在夢裡他都在流眼淚。
對於彆人而言，隻是出現在微博上的一個話題，出現在媒體視野裡的一個熱點，是一場鬥毆，一個骨灰盒，一方墓碑，一條命。
但對於謝朝而言，這是全部了，他的全部……一點……一點都沒有了。
“江耀。”謝朝抱著江耀沾血的衣服，坐在屋子裡，他不吃不喝，就這麼坐著，旁邊的吉他上已經滿是灰塵，他小聲道：“我想你……我想你了。”
謝朝去看過了在養老院的爺爺，老爺子老年癡呆已經很嚴重了，可看到謝朝的時候還是認了出來，甚至還記得江耀，老人家笑著道：“那……他什麼時候來啊？他跟我說，今年下第一場雪，就帶你回家，他說他給你一個家，你們都要好好的。”
謝朝的眼眶早已通紅，他輕輕抱著老爺子，顫聲道：“好，我跟他回家。”
……
兩次的割喉，兩次的死亡，兩次的鮮血噴濺在謝朝身上，他的掌心滿是黏膩，嗓音已經嘶啞到發不出一點聲音，幾乎滅頂的痛苦將他淹沒，那些被他封存在記憶深處連觸碰都不敢觸碰的事情再次揭開。
謝朝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也想死了。
這對他而言，真的太殘酷了。
在這個世界的江耀死亡的那一刻，怨氣值徹底歸零，一個不屬於333，甚至對於謝朝而言十分陌生的聲音告訴他：“恭喜你，任務完成了，你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一次的決定權不在謝朝手裡，他幾乎是被強製性送走的，走之前他的意識幾乎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隱隱感覺有人將他抱在了懷裡，低聲道：“出去以後，好好的生活，這個世界除了江耀之外，還有很多人愛你，他是想要帶你走出泥潭，不是想要把你拉入深淵，如果是這樣，那當初……他就不會選擇來找你了。”
謝朝意識不清，他虛弱地想要回應，但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朝哥，走了。”
這是謝朝最後聽到的話。
*
“簽下這份協議之後，你就會成為係統001，確定嗎？”主係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疑惑：“來我這裡的，大多數參加任務都為了讓自己得以複活，但你卻是為了複活彆人，倒也是罕見。”
“他不是彆人。”謝朝平靜地看著麵前的墓碑，上麵江耀的黑白照也擋不住他的帥氣，謝朝半蹲下身子，輕輕擦了一下墓碑上的灰塵：“我做了一個七年的夢，沒想到最後死了，反而清醒了……”
“簽下協議，你可以作為係統001去找他，但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能透露任何和現實世界有關的事情，否則這則協議就此作廢，你和他誰也回不來。”主係統說道：“風險很大，你確定嗎？”
“我確定。”謝朝說道。
在他最後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主係統還忍不住問道：“如果最後你完成了任務，他回去了，但是你死了，你們還是不能在一起，這是你想要的嗎？”
“不是，我的目的從來都是和他在一起。”謝朝頓了頓，他那扇虛無的門之前，回頭看了眼化為一團霧氣的主係統，唇角帶笑道：“他會帶我回去，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