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反OOC機製允不允許你聽到，但我還是說一句，”師尊彎下腰，嘴唇湊近三寶的耳邊，輕聲道：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
“轟隆——”
巨大的雷鳴響徹天際，白色的閃電如同巨龍翻滾一般在厚重的烏雲內來回穿梭。潮濕的水汽聚集在黑壓壓的雲端，沉默著，壓抑著，仿佛在等待著一個出其不意的時機，向大地傾瀉一場狂風暴雨。
“太子殿下，”年老的宦官自殿內緩緩走出，尖細的聲音回蕩在寂寥的夜裡：“請回吧。陛下隻宣了您身旁這位進殿。”
小師弟沉默片刻，隨後對著那老宦官微微頷首：“我明白了。還請公公幫我傳個口信與父皇，讓他彆忘了去母後宮裡照顧她。”
那老宦官低著頭：“老奴領命。”
見老宦官答應下來，小師弟慢慢轉頭，看向自己身邊那戴著鬼麵的黑袍人，低聲道：“交給你了，炎魔兄。”
屍鬼炎魔沉默著點頭。小師弟抿了抿嘴，似乎還想再說些麼麼，但最終他也隻是拍了拍屍鬼炎魔的肩膀，然後轉身，獨自一人離去了。
裹著黑袍的少年微微側目，麵具之下的墨眸凝視著小師弟似乎一夜之間長大許多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眸。
“仙長。”那老宦官喚他：“請隨老奴進殿。”
屍鬼炎魔微微頷首，跟在對方身後邁開步子。禦書房所在的宮殿範圍極廣，至少他跟著老宦官走了半刻鐘都沒有看見禦書房的大門。
也許是為了向屍鬼炎魔表達誠意，整個路程走下來，偌大的宮殿裡他竟是一個侍衛都沒有看見。老宦官走在屍鬼炎魔的前麵，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用尖細又沙啞的聲音緩緩道：“仙長大人請放心，這裡絕對保密，沒有人會知道您和陛下的談話內容。”
“陛下有心了。”屍鬼炎魔聲音沙啞地回道。
此時老宦官也走到了一扇木門前站定，伸出枯木一般的手輕輕在門上敲了五下，同時低聲道：“陛下，貴客到了。”
木門應聲而啟，暖黃色的燈光從屋內傾瀉而出。老宦官低頭站在門邊，對著屍鬼炎魔彎腰：“仙長大人，請。”
這便是隻有他一個人能進來的意思了。
屍鬼炎魔頷首，隨後伸出手推開了半掩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哢。”門隨後便在他身後關閉。
他抬眼看向禦書房內。房內燈火通明，暖色的明亮燈火中，一身明黃龍袍的北梁皇端坐在書桌之後，手上握著一紙奏折，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許是察覺到了來人的動靜，北梁皇微微抬眸，目光精準地看向了屍鬼炎魔的位置。
隔著一張惡鬼麵具，兩人四目相對。
半晌，屍鬼炎魔緩緩伸出手，摘下了臉上的麵具。
北梁皇眼神微動，唇邊勾起一絲笑意，低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信守承諾，屋內無侍從，無暗衛，無陷阱，與我赤誠相待。”少年抬眸，墨眸閃爍：“那麼我也將不辜負陛下的信任，將我最大的秘密展現於此。”
北梁皇扔開手上的奏折，緩緩起身，朗聲道：“有意思。我以為料事如神的屍鬼炎魔怎麼說也應當是個元嬰期的大能，誰知居然是個十五歲的煉氣修士。龍三寶，你到底是什麼人？”
三寶收起自己的惡鬼麵具，抬眸看向北梁皇，不卑不亢道：“一個想逆天改命的人。”
北梁皇一怔，隨即低低地笑了出來：“逆天改命，逆天改命……好，好啊！”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隻是這次姿態隨意了許多：“三寶，請坐下吧。我們可能要聊好久。”
一把木椅在北梁皇靈力的操控下自動移到北梁皇桌案的對麵，三寶也不扭捏，單手一撩衣袍，施施然坐下。見他落座後，北梁皇便開口道：“昨晚，小乖來禦書房告訴我屍鬼炎魔的故事時，我本一字不信，以為又是他捏造出來的麼麼英雄人物，所以我就敷衍地說我相信他。”
他歎了口氣：“然後那孩子就高興極了，又說屍鬼炎魔告訴他，那四位刺客很可能來自衛國公府。他說出這個話時候我才覺得不對勁，當時都打算叫太醫來看看他是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的時候，小乖又說了一句話。”
北梁皇盯著三寶的眼睛，慢慢道：“嫡女為養女，養子為親子。”
三寶平靜地與他對視著。北梁皇輕聲道：“小乖顯然是不知道他自己在說的是多麼驚天動地的秘聞，他隻知道屍鬼炎魔告訴他，隻要說了這句話，父皇就會在震驚中相信他。”
“他是對的，我確實驚訝極了。”北梁皇道：“但我真正震驚的事情卻是今天中午，我真的在老丈人的地窖裡找出四個刺客的時候。三寶，”男人的身體微微前傾，深邃的眼眸看著眼前的少年：“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三寶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開口：“嫡女為養女，指的是皇後殿下的身世。”
北梁皇瞳孔微微一縮。
“皇後殿下對外的身份雖然是將軍嫡女，但實際上她與衛國公府的任何人都沒有血緣關係。”三寶語氣平淡：“養子為親子，指的是五王爺的三個養子。五王爺多年前因為不舉而從皇室的權力鬥爭中存活。但事實是他其實身體無恙，他收養的三個養子，其實都是他的親生骨肉。我說的對嗎，陛下？”
“……”
北梁皇的身體微微後仰，雖然言語上並未承認，但是三寶已經從他的表情上看到了答案。三寶緩緩道：“陛下不必試探我，我知道的事情，遠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您也不用猜想我獲得這些信息的方法，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是我機緣巧合下得到的仙法，無人可偷，無處可學。”
禦書房內靜默了半晌，一時間，隻有蠟燭燃燒的劈啪聲，以及屋外沉悶的雷鳴聲清晰可聞。
終於，坐在上位的男人緩緩開口：“既然話都說開了，那麼我就單刀直入了。三寶，請告訴我，到底是誰在針對北梁？”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暴雷在屋外炸裂開來，刹那間，屋外的夜空亮如白晝，似是天上有人在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發泄出最後狂怒。
三寶微微抬起頭，雙眸緩緩看向窗外明明暗暗的夜空。
他知道，這句回答一旦說出，這個世界未來的走向將在此刻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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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居室內，小師妹抱著自己的枕頭，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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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寢宮內，小師弟握著床上沉睡女人的手，嘴裡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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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雷鳴中，大師兄背對著逐漸關閉的宮門，一頭墨發淩空飛舞，遮住了他麵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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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雷雲下，白衣縹緲的師姐手持二月剪，眸光凜冽地直視著翻湧的紫色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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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掩的窗邊，師尊透過窗口凝視著天空翻湧的黑色雲團，慢慢握緊了手中沾血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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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好奇，】齊冶低沉的聲音仿佛在他耳邊再度響起：【師兄，那個孩子的未來……會迎來哪一個地獄呢？】
“轟——”
三寶收回目光。
“在我看見的那個未來裡，北梁的滅亡是由很多原因在背後推波助瀾而造成的。”他輕聲道。
“但有一個人，是這其中的罪魁禍首。”
他慢慢抬眸，對上的北梁皇深沉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他是渡劫期修士，是天下第一人，是魔修聞風喪膽的無極劍。”
在北梁皇逐漸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三寶輕聲道：“他是無極仙尊。”
“……也是我的師尊。”
作者有話要說：北梁皇：這瓜震驚我一整年。
今天六千字，和昨天的加在一起二合一了！
上學好累啊，我已經連續考了兩天而且通宵兩天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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