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十二·曇花現(拾壹)(1 / 2)

“天色已晚,那在下和師弟就先行告退了。”

紅發的魔女緩緩起身,一雙含笑的血瞳看向左慈身後的三寶,輕聲道:“三寶,明天早上的話劇排練,我們不見不散哦。”

白衣少年對她微微頷首。

兩人走後,三寶上前幾步,站在了左慈麵前。

“師尊,”三寶垂眸看向身前銀發的男人,輕聲道:“剛剛因果所說的,朔月仙君眼睛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慈沉默著,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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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前,在因果問出有關朔月仙君的問題後,銀發雪衫的仙尊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

他墨色的雙瞳微微縮小,視線落在因果那張立體而穠麗的麵容上,竟是帶著一絲顫抖。

“哦,我知道了。”

半晌的靜默後,因果如此說道。

她將自己的身體慢慢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低聲道:“彆誤會,我沒有什麼報複你,或者找你討個說法的意思。咱們都是穿越者,我自己也做過比這個過分得多的任務。”

“我隻是想知道,”她麵無表情道:“那個女人是不是在原著裡的設定就是個沒腦子的瞎子。”

“……”

左慈依舊沉默著。

見狀,因果垂下眼眸,嘴裡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還真是……”

“因果。”

一道低沉的男聲自她身後傳來。因果隨意地瞥了一眼身後打斷她說話的青年,然後再轉過眼眸,慢吞吞道:“好了,我師弟催我回去休息了。仙尊大人,我們之前那個獲勝者可以對敗者下一個命令的約定,還作數嗎?”

左慈慢慢抬起眼眸,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因果勾起自己紅潤的唇角,目光落在了左慈……身後的三寶身上。

少年沉靜的眼神與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因果笑了笑,伸出一隻纖細的手指向三寶,一字一頓道:

“我要他。”

——靜默。

然後左慈和三寶異口同聲道:“不行!”

“……來幫忙。”

因果這才慢慢悠悠地說完自己的後半句話:“後天的曇花會不是才藝演出的比拚嗎?我們師門打算表演話劇,現在缺演員呢。怎麼樣?”

魔女看向三寶,微微一笑:“龍三寶,你能來幫忙嗎?”

聽到隻是幫忙後,三寶鬆了口氣。他看了看依舊沉默的左慈,隨後轉過頭,對著因果點點頭,道:“當然,樂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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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將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垂眸看向左慈。

半晌,他麵前的銀發男人才深吸一口氣,用嘶啞的聲音緩緩道:“七十年前的事情了,沒什麼值得說的。”

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要問朔月眼睛的事情……那確實是我做的。”

三寶的瞳孔微微一縮。

“明天的鹹魚舞排練你就不用來了。”左慈緩緩抬起眼眸,低聲道:“去和因果他們排練話劇吧。順便……多觀察觀察她的那個師弟,赤純。”

想起對方之前還在小巷子裡拿著小刀威脅他的時候,三寶低聲問道:“師尊,那個赤純……怎麼了嗎?”

左慈沒有立即回答。他眼眸微轉,看向赤純原本站立的地方,這才用極輕的聲音道:“他不受反OOC機製的控製。”

三寶瞳孔一縮:“什麼?”

“在過來與他們兩人會麵之前,我不是被你們按著穿上了那個魔卡少女櫻的衣服嗎,”左慈道:“那時候烏尹也在一旁,我後來問了他一句他所看見的是什麼,他說,他看見你們壓著我穿上了另一件我平時穿的衣服。”

三寶瞬間理解:“也就是說,反OOC機製不允許書中人看見師尊你穿女裝嗎?”

左慈點點頭,繼續道:“所以我剛剛穿著那身衣服就發現了——不僅僅是因果,那個赤純看見我的時候,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雖然隻有一瞬,但我還是捕捉到了。”

三寶眉頭緊蹙。片刻後,他又試著分析道:“但……會不會是誤會呢?赤純也有可能是因為彆的事情才露出驚訝的表情吧?比如……被師尊的容貌所驚豔之類的?”

“啊,確實也有這種可能。”左慈淡定地擺擺手:“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赤純這個人沒有受到反OOC機製的控製。所以按照這種情況推論,他要麼和你以及無虞師伯一樣是一個BUG,要麼……他就是一個隱藏了身份的穿越者。”

三寶的瞳孔微微縮小,聲音嘶啞道:“……白袍人。”

左慈點了點頭,繼續道:“赤純的身高,體型,都與三年前的白袍人符合。雖然他的修為隻有煉氣期這一點無法反駁,但天下秘法何其多,赤純完全有可能是在藏拙。”

“再加上因果是血魔尊的女兒……雖然現在她已經被穿越者穿越了,但是血魔尊主動聯係她的可能性依舊很高。”三寶分析道:“倘若白袍人與因果已經結成了同盟,之後他們用師姐弟的身份來掩蓋自己的行動確實也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如果赤純就是白袍人,那個被血魔尊附身的白袍人……”三寶喃喃道:“那他這次又是為何混入穿越門內,參加曇花會?”

左慈沉吟片刻,看向三寶:“傲天,除了那些你已經和我說過的,你前世的曇花會上還有什麼重要的劇情嗎?”

三寶搖搖頭,輕聲道:“除了那些之外,曇花會上沒有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哦,對了。”

少年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左慈看向他:“是什麼?”

三寶緊緊蹙眉,努力回憶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但是……前世的曇花會,就是在最後給大賽獲勝的弟子頒獎的時候好像出了一點意外。”

“意外?”

少年點點頭,道:“嗯,前世曇花會比試中給第一名的獎品,是由菩提寺的提供的洗髓果。在曇花會比賽結束的時候,眾人發現洗髓果失竊。一番搜尋後,他們抓到了小偷……是一個混進曇花會的無名散修。”

“洗髓果失竊?”左慈喃喃道:“嗯,洗髓果確實是珍貴……但也不是那種世間僅此一個的孤品吧?然後呢?”

“之後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三寶垂下眼眸,輕聲道:“因為我後來那段時間……沒有辦法得知外界的消息了。”

屋內靜默一瞬,隨後左慈輕咳一聲,拍了拍三寶的後背。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男人輕聲道:“明天一早就拜托你去會一會因果和赤純了,如果發現了什麼及時向我彙報,彆輕舉妄動。”

“我明白。”三寶點了點頭。他隨後又想起什麼,對左慈輕聲道:“還有一件事,師尊。”

“什麼?”

“羽扇宗那邊……”

沒等三寶說完,左慈就直接搖了搖頭。

少年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低聲道:“我知道了。”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左慈輕聲說著,握著他肩膀的手又緊了緊:“三寶,彆多想。”

少年垂下眼眸,半晌,才聲音沙啞道:“……是。”

向左慈道了晚安後,三寶緩步走出這間會客廳。

已是月上中天,皎潔的彎鉤銀月高懸於夜空之上。三寶抬眸望向夜空,將那月彎彎儘收眼底。

若說前世的北梁覆滅是一切災難的開端,那前世的曇花會,便是他和齊冶墮入地獄的開始。

他慢慢垂下眼眸。

雖說前世曇花會的一切都是陸清濁那個偏執偽君子一手造成的,今生陸清濁不在,曇花會應當平安無事,但有北梁行白袍人的前車之鑒在,他們就決不能放鬆警惕。

更何況……倘若赤純真的就是白袍人,那他此番前來曇花會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呢?

三寶想起薛雪精心準備服裝走秀的身影,想起令雨霏和楊小淘吵吵鬨鬨的聲音,想起趙宗澤和林朱的麵容,想起左慈帶著其他人一起排練鹹魚舞的模樣。

然後他慢慢握緊了雙拳。

無論如何,他都要儘力確保曇花會順利進行。

*

——啊,算了,曇花會還是毀滅好了。

第二天早上,拿到話劇劇本的龍三寶如此想到。

“本劇名為《白雪公主》。”

坐在樹蔭下的因果握著一個半紅半白的蘋果,一本正經道:“劇本講述了一國公主白雪為了躲避惡毒皇後的追殺,躲入森林,與七個小矮人愉快生活,之後吃了毒蘋果再與白馬王子HE的浪漫愛情故事。你聽懂了嗎?”

“……聽懂了。”

“有什麼問題嗎?”

“有。”三寶表情微妙地看著劇本,道:“請問,這個‘白雪公主,龍三寶飾’,是什麼意思?”

因果微笑:“字麵意思哦!怎麼樣啊龍三寶?讓你當主演,我對你不錯吧?”

“不不不不!”三寶飛速搖頭:“白雪公主怎麼看都是一位女生啊!我是男的我怎麼演?穿女裝嗎?因果前輩,這個還是由您來演公主……”

“可是我打算演惡毒皇後誒。”因果一臉無辜地打斷了三寶的話。她撩了撩自己耳邊的紅發,輕笑道:“而且你覺得我的氣質,適合演白雪公主這種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嗎?”

“……那您的師弟呢!”三寶咬咬牙,轉移了目標:“我記得他好像叫赤純吧?讓他來演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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