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晌，楊小淘平靜地看向麵前的圓慧，輕聲道：“方丈，你算到我母後在哪裡了嗎？”
圓慧笑眯眯地舉起自己的一隻小手，比劃道：“大概離你有這麼遠的距離。”
“原來如此。”楊小淘冷靜地站了起來：“嗯，是這樣的，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就先回……啊啊啊啊啊啊媽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嗚嗚嗚……”
聽著這三年前後都沒有什麼變化的鬼哭狼嚎，三寶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站在楊小淘身後捏著他耳朵的女人，拱手行禮道：“師祖，歡迎回來。”
對方聞聲一頓，隨後轉過頭，對著三寶微笑道：“三寶，好久不見，又長高了呀。”
三寶連忙點頭，看向對麵這個一襲紫色衣裙的白發女子。一年半不見，席菘藍看上去氣色好了許多，至少那張清麗姝豔的麵容不再帶著那一縷蒼白病色，但……
三寶忍不住用餘光偷瞄著席菘藍那一頭白發。與左慈那因為冰靈根入體而變為銀色的頭發不同，席菘藍的頭發……更像是自然蒼老的白色。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寶的目光，席菘藍移開視線，鬆開了楊小淘的耳朵，低聲道：“等會兒再收拾你。”
她轉眸看向一旁笑眯眯地撥弄著自己胸前佛珠的圓慧，對其笑道：“圓慧方丈，讓您見笑了。本來是和您配合著給一起犬子一個重逢驚喜的，不過……嗬，現在看來是驚嚇更多一些。”
“無妨，無妨。”圓慧搖搖腦袋，笑道：“小施主生性活潑聰慧，貧僧與他交流也是十分愉悅。”
這時，又有大概十位灰衣佛修自石階上緩緩走出，看來是菩提寺這次參會的弟子自圓慧身後晚來一步。席菘藍收回眼神，對著圓慧輕聲道：“方丈，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我們有空再敘。”
見小童微笑點頭後，席菘藍對著三寶輕輕點頭，隨後便拉著苦著臉的楊小淘轉身走入了門內。
楊小淘被母後大人拉走後，負責接待菩提寺的就隻剩下了三寶一人。當他終於安排好菩提寺佛修每個人的住處後，已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
這個原本與因果和赤純約定的話劇排練的早上就這樣匆匆度過。三寶自宿舍區走出，低頭沉思此時是否應以探望因果的理由再去赤純那裡打探一些消息。
然而，還沒等他下決定，就在前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匆匆走過。
下一秒，三寶的嘴巴比腦子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大師兄！”
前方步履匆匆的身影一頓，隨後停下了腳步。
洛書臣慢慢轉過頭，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容上帶著與往日無異的清淺笑意。
*
“傲天，你真的幫大忙了。”
三炷香後，三寶與洛書臣坐在書房內，一齊整理著曇花會的流程清單。
“林家那邊表示想將他們的竹笛演奏放在壓軸的位置，羽扇宗有幾位女修表示想要一個獨唱的時間段，禦獸宗那邊據說還丟了幾隻竹鼠希望能在今天找回……”
洛書臣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長串的事物，三寶聽著就頭疼。他忍不住問道：“大師兄，師尊人在哪裡？這麼多事情我們一起想辦法……”
誰知洛書臣聞言就深深地歎了口氣，低聲道：“師尊說他要親自去接一位友人，於是今天一大早就下山，在藍山腳下等著對方呢。”
三寶一怔，下意識道：“師尊友人……是指，朔月仙君嗎？”
這回輪到洛書臣愣住了。他轉頭看向三寶：“你知道？”
然而還沒等三寶回答，洛書臣就自言自語道：“也對，昨天那個穿越者就是朔月仙君的弟子，你知道也不奇怪……不過說起來，你和朔月仙君應該還是有些緣分的。”
三寶：“什麼意思？”
“還記得三年前，我們還不知道你要分化為仙修還是魔修的時候嗎？”洛書臣道：“那個時候師尊就想著，要是你分化為了魔修，就把你送到他的一位友人那裡去。那位友人，就是朔月仙君。”
洛書臣這麼一提，三寶倒是想起來這回事了。但他又蹙起眉頭，盯著自己麵前的紙張半晌，最後還是輕聲道：“大師兄，你知道……朔月仙君眼睛的事情嗎？”
白衣青年下筆的動作一頓。他慢慢抬起一雙墨色的眼眸，與三寶對視半晌，隨後輕聲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三寶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想問我，”青年慢慢道：“朔月的眼睛是不是師尊弄瞎的？”
三寶垂下眼眸。
屋內靜默了半晌，隨後傳來了洛書臣一聲輕輕的歎息。
他動作輕柔地將手上沾著墨水的毛筆放在筆架上，隨後垂下眼眸，輕聲道：“那是七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候我剛剛穿越過來，也剛剛被師尊收入門下。”
三寶也放下手中的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洛書臣的麵龐。
“那時候的師尊……和現在的師尊，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洛書臣說得很慢，像是在斟酌用詞：“那時候的他，嗯，還是和我以前在新聞報道上看見的那個我國頂級企業家‘左慈’更為貼近。”
“他對人是和藹可親的，是爽朗直率的，很討人喜歡。”洛書臣輕聲道：“而他做起事來是理智的，聰明的，也是手段毒辣的。”
“那時候……說個抽象的，我總覺得師尊的眼睛很冷，有些陰鬱的感覺，就和……”青年頓了頓，低聲道：“就和原著設定裡的無極仙尊一模一樣。”
三寶墨色的眼眸微微一暗。
洛書臣輕笑一聲，聲音低了下去：“唉，我說這些，你在反OOC機製的控製下也聽不懂吧？算了，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七十年前的師尊，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可以變得……”
一滴漆黑的墨水自洛書臣剛剛放下的毛筆尖端落下，在木製的桌麵上落下一點濃得化不開的黑色。
青年輕聲道：
“……非常冷酷。”
作者有話要說：師尊（警覺）：這章沒出場，但是不是有人在說我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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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將林家家主與席菘藍的描寫緊挨著是為了做一個對比，他們一個是大師兄的父親，一個是小師弟的母親。
都是家長，對待孩子的方式卻是雲泥之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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