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醒頓悟算聖綜(1 / 2)

滿目灰色之中,街道上一片血色甚是奪目,血泊中躺著一個人,一個叫陳繡茗的女人。

陳繡茗是蘇州人,從小長在水鄉,性子也是南方人的柔和溫婉。

家裡,爸爸是入贅的,但家裡人卻隨了父姓,爸爸也就算不上是入贅了。爸爸是大學的曆史教授,媽媽是蘇繡傳承人,兩個哥哥都是老師,家裡書香氣十足。

陳繡茗喜歡蘇繡,自小就隨媽媽繡手帕之類的小物件兒,大了就繡屏風。有悟性,有耐心。還未成年繡技便超過了媽媽,成為了媽媽的接班人。

陳繡茗喜歡碧螺春,大學選修時選擇了一個隻有四個學生的專業,跟著老教授學了特級碧螺春的製作。

陳繡茗死的時候已經二十五歲了,那天是她去相親的日子。兩個哥哥都有了妻子,也有了孩子,家人開始著急陳繡茗的婚事,就安排了這次相親。陳繡茗卻出了車禍。

家裡人怕是要傷心好久吧。

陳繡茗從小感情淡薄情緒波動起伏就不大,不然也不會在二十五歲就被安排相親。家裡人也怕她以後身邊沒人陪伴。

灰色的街道慢慢淡去,一片素白呈現在了眼前。複古的木製蘇州典型園林建築裡掛滿了白布。靈堂裡一片寂靜,往日臉上盛滿笑容的家人,此刻淚如雨下 。

不知為何,陳繡茗心臟深處疼痛不已,這疼不是柔和的軟綿綿的,而是刺痛。像是突然被人用刀紮了一般疼,這疼讓人忍不住的顫抖。

陳繡茗之前多年都未夢見過家人,她以為都夢不到了,沒想到今天卻夢到了,而且是這樣的讓她覺得難受的感覺。

家人是不是也是這樣難受?是不是心裡也像她一樣疼?可能比她還難受,還疼吧。畢竟她的情緒總是平靜無波……

哭著哭著被淚水模糊了視線,眼前也成了一片黑暗。緩緩的睜開眼,所能看到的不過是華麗精細的床幔罷了。

回不去了……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是康熙末期……

她來這裡已經快十二年了,生活了快五年才知道是在清朝康熙年間,也是那時她得了一個空間。先天的心臟病也慢慢好了起來,雖然也是一副隨時都會死的模樣,卻不會輕易死去。

熟悉曆史的她在那一年就知道了自己並非是默默無名毫無痕跡,她是給康熙生下二十四阿哥的穆嬪。

之後她靠著托夢之說讓父親步步高升,讓大哥考了科舉留在了京城,讓二哥三哥去了軍營並且在暗地裡向未來的雍正帝投誠。

直到現在,父親已經是從二品的揚州巡撫(父親是蘇州人氏,朝廷官員一律不得直接管轄戶籍所在地),大哥已經在南書房有了一席之地,而二哥三哥也在未來雍正帝那裡掛了號……

隻要她平安生下二十四阿哥,活的長壽一點兒,隻要她在某個地方留下屬於家人才能看懂的東西,她就可以讓家人安心了……陳繡茗突然覺得前路漫漫,這裡沒有家人,以後又該怎麼走下去……

越想陳繡茗就覺得心臟越疼。不能再想了,這身體有心臟病的,要活下去的,要讓家裡人知道我在這裡過的很好……

也許以後有目標了,活著,好好兒活著,要在史書之中留下一筆記載,再留下一點兒自己的痕跡,這樣家人才知道我過的好……

打定主意的陳繡茗擦乾淨眼淚放緩了呼吸幽幽睡去。

待陳繡茗再次醒來已經不早了,陳繡茗自小身子便不好非常嗜睡,三歲前除了出恭幾乎不會醒。到了現在每天醒來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四個時辰。

“柳嬤嬤……”陳繡茗的聲音很小,透過厚厚的床幔傳了出去,感覺像是風吹過一般,正在繡荷包的柳嬤嬤卻聽見了。

“小姐醒了,快讓廚房準備好早膳。”柳嬤嬤聽見聲音便將手裡的繡件兒放下了,囑咐屏風外的穀雨去廚房,自己則去伺候陳繡茗起身。

“什麼時辰了?看天色怎的覺著比昨日起的晚呢。”陳繡茗就著托盤的紅楓的手漱了口問柳嬤嬤。

柳嬤嬤一邊給陳繡茗淨麵一邊回到:“已經是未時一刻了(下午一點十五),許是小姐睡的熟,便也起的晚了些罷。”

陳繡茗也沒再說什麼,穿好了衣裳坐到梳妝台前便覺得有些累了。

“小姐,今兒個梳個什麼發式?”柳嬤嬤拿起梳子,梳理陳繡茗因睡眠而變得有些淩亂的長發。

“倭墮髻罷,今日天色不錯,一會兒去山下的湖邊兒看看荷花可結了蓮子了,摘些回來做蓮子羹。”陳繡茗懶懶的道。

現在雖然已經十月了,可莊子外山腳的湖裡卻還有荷花。半個月前去看時便有了小花苞,如今半個月過去,葉間怕是藏了不少蓮子了。

“是,小姐。”柳嬤嬤靈巧的挽好了頭發,用一隻碧綠的翡翠簪子固定住頭發,簪子從陳繡茗鴉黑的頭發中透出一點兒翠色,與綠色襖裙上的纏枝荷花倒是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