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章(1 / 2)

華恃幾乎是在看清那人相貌的時候就睜大了眼睛:“他是……”

宣書致懶懶抬頭看了他一眼, 似乎覺得他這副模樣很有意思,托著腮欣賞了會兒才道:“沒錯, 你沒有想錯。”

他說著將目光移到了房間內那麵牆上。

那寶珠投射出來的畫像還在牆上, 華恃隨之望去,很快便在畫上找到了那人, 雖然畫中人與先前麵前這怪人模樣已經相去甚遠,但不可否認從五官的輪廓和身形來看, 這兩人的確就是同一個人。

他在霜林穀裡遇到的這名神秘蘑菇怪人, 正是宣書致畫卷中坐在樹上吹笛的那名青衣男子。

抬頭看著畫上那俊秀雅致的青衣吹笛男子, 再看現在坐在麵前目光呆滯皮膚微綠的怪人, 華恃目光複雜, 過了會兒才終於問道:“他究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華恃這麼問過,宣書致卻又再度向華恃看來, 沉吟道:“你這麼問我,我卻還想問你呢, 你說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華恃怔了怔:“我?”

他剛遇見這人他就已經是個蘑菇怪人了,他從哪裡知道?

宣書致仿佛看清了他的心思,當即道:“我數百年前最後見到他的時候, 他還好好的, 你問我他究竟怎麼了,我還想問你,你見到他的時候又是怎麼回事?”

華恃眨了眨眼,明白了宣書致叫自己來的意思,他原本心還在那古族遺跡和聖子的身上, 現在卻不得不收回到這怪人的身上來。

他問道:“師父,這……這位前輩到底是誰?”

宣書致語氣隨性地道:“昔年方微座下,摧星樓樓主,江亭晚。”

華恃原本看到那副畫像便已經大略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現在聽到宣書致用這樣的語氣將對方的名號和身份統統報出來,卻還是覺得有些荒唐,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因為係統的任務而調查過邪主方微,而方微座下最有名氣的自然就是血鴉教教主與摧星樓樓主,華恃還記得自己曾經聽侍從說過摧星樓主青衣執笛翩然無雙談笑殺敵的傳聞。

誰知道當年風流無雙的傳聞主角,如今竟然成為了這副模樣。

華恃說不清自己聽到這話究竟是什麼滋味,方微同樣聽著這話,也沒有出聲。

他知道宣書致為什麼會將華恃叫來,除卻想要詢問華恃他的情況,還想要讓他看看清楚江亭晚此時的模樣。

宣書致一直都知道方微是以某種形式跟在華恃的身旁,所以他有許多話,都是想要通過華恃來對方微說的。

他沉默聽著,便聽見宣書致又道:“看來你知道他的事情,你覺得惋惜?還是覺得邪魔外道落到如此下場正是大快人心?”

華恃搖搖頭連忙道:“不是,我隻是覺得……”

宣書致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

華恃怔了下,如果剛才不是宣書致提醒,華恃最初根本沒有意識到對方是“邪魔外道”,因為江亭晚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邪魔外道的模樣,也因為他至今為止對這玄青大陸的正邪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不會當真如同某些人那樣嫉惡如仇。

“我隻是很難想象,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他變成現在這樣。”華恃最終還是低聲說道。

宣書致像是能夠輕易看穿人的心思,接著很快又道:“你現在見到的玄青大陸,哪裡有什麼邪道正道,現在的邪道早就已經被靈道打壓得不成樣子,都是在靈道統領下的被控製者而已,你沒有經曆過千年前的事情,當然不知道當初靈道與邪道究竟鬥到了什麼地步,又有多少人靈道弟子聽到他江亭晚的名聲就覺得畏懼。”

華恃雖聽他這麼說,卻還是難以想象,不過宣書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很快將當年最後見到江亭晚時發生的事告知了華恃。

或者說通過華恃告訴了方微。

而方微直到此時才終於從宣書致的口中知道了當年事情的經過。

江亭晚出事是在方微跌落禍淵三年之後。

邪主方微當年帶領邪道橫掃玄青大陸,然而在當初禍淵那戰當中,方微跌落深淵,陸曜身受重傷,風雨殿血鴉教皆是戰鬥力難以為繼,隻有摧星樓尚且還有一戰之力。

那場戰鬥靈道與邪道打了很久,卻沒有想到就在那戰當中,竟還有邪獸突然襲擊,靈道邪道弟子皆被邪獸所傷,摧星樓弟子們為了掩護風雨殿與血鴉教撤退,更是受傷慘重,甚至有超過半數弟子中了邪獸的邪毒。

江亭晚將摧星樓弟子們帶回門派,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中有邪毒的弟子便開始生出異狀,有的弟子狂化傷人,有的弟子甚至開始現出鱗片與獸角,江亭晚未曾想到會有這種變化,等到想要控製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不少弟子逃出門派四處傷人,玄青大陸便又傳出了摧星樓弟子皆是邪魔所化的傳聞。

邪道失去了方微,又遭逢這樣的大亂,幾乎失去了大半的戰力,而靈道此時進攻,很快便讓邪道步步潰敗。

在這種時候眼見摧星樓內憂外患難以在玄青大陸立足,而靈道的高手就在近前很快便要攻來,江亭晚卻並沒有立刻帶領手下做出戰鬥準備,相反那晚他趕走了前來相助的陸曜等人,獨自在摧星樓待了整夜。

而在那晚之後,靈道帶人圍攻摧星樓,見到的卻是一片死寂。

摧星樓中的所有弟子已經被遣散,人去樓空,而江亭晚也自此消失,不知所蹤。

聽到這裡的時候,華恃沒忍住開口問道:“摧星樓的弟子怎麼消失的?他們不是中了邪毒嗎?他們好了?”

宣書致看了眼依舊安定坐在凳子上,此刻顯得異常乖巧的江亭晚,他看起來似乎根本沒有聽懂宣書致與華恃究竟說了什麼,似乎與現在的狀況也沒有絲毫的關係,隻是懵懂地看著桌上那個形狀漂亮的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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