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1 / 2)

玄靈閣近來前所未有的安靜。

十來天前,靈域之門被來曆不明的黑蛇從天晴城中移至天晴城郊外樹林,各派掌門和高手紛紛趕往那處,後來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整個玄青大陸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幾名高手在那場戰鬥中喪命,更是有半數人在對抗黑蛇時身受重傷,而更加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靈域之門從此關閉,靈域與玄青大陸也將從此之後失去聯係。

對於玄青大陸的修者們來說,每三年的化靈大會便是最重要的日子,所有適齡的年輕弟子都會在這天前往靈域尋找與自己契合的靈物並結成契約,而在這之後,將來等到實力增長,他們還會去靈域第二次,第三次,每個人都能夠與至多三隻靈物結契,將它們帶出靈域,並且相互陪伴戰鬥一生,直到他們死的那天,靈物才會脫離他們回歸靈域。

數萬年來整個玄青大陸的人們都已經習慣了靈物們的存在,但從現在起,後輩和弟子們便都將失去與靈物結契的機會,而如今已經與人結契的靈物雖然還存在著,但將來也都將慢慢隨著這代弟子們的消失而失去蹤跡。

等到將來,或許整個玄青大陸都會再無靈物存在過的痕跡。

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之下,宣書致帶著華恃等人從天晴城外的樹林回來,眾人陰沉著臉色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住處。

如此就是十來天過去,而這段時間裡雖然玄靈閣來了不少的客人,不光是有聞重白蘅易湛等人,還有陸曜和寒溪宗等等各派掌門,許多門派的高手和弟子們也都前來與宣書致他們商量接下來要處理的問題,商量如何處理逃走的部分黑蛇,以及對方可能會有的動向等等。

但就算是這樣來往的人不斷,玄靈閣如今也依然看不出熱鬨,隻是幽靜,隻是低沉,仿佛從前的輕鬆氣氛都不見了,許多弟子們連說話都不敢大聲,連言語也都小心翼翼起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玄靈閣內那幾位大前輩的臉色實在是讓人不敢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不管是沉默的白蘅聞重,還是天天沉著臉的易湛,又或者渾身泛著涼氣絲毫不允許人近身的陸曜,就算是看起來臉色不見任何異常的宣書致,實際上也令門下弟子們感到擔憂。

但最令眾人擔憂的,大概還是要數華恃。

從那片樹林回來至今,華恃便始終將自己關在房間當中,整整十來天的時間,他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就連吃喝也沒有出來過,不管是誰去也不肯開門相見,誰也不清楚他在房間裡麵究竟做了什麼,或者說想了什麼。

這日聞重如往常般來到靈閣之中,看著正埋頭坐在書案後麵看著書信的宣書致,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後才道:“這些是計淵讓人帶來的,說是在玄青大陸四處找到的黑蛇鱗片,那些黑蛇似乎還有彆的什麼計劃,這些天都在隱藏著自身蹤跡,我也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宣書致靜靜聽著聞重的話,待他說到最後,才恍然回神道:“他沒想錯,這件事情可能還沒結束。”

聞重沒有立即應聲,宣書致頓了片刻抬眸道:“怎麼了?”

見對方終於抬眸對上自己的視線,聞重歎了口氣才道:“你平常從不會這樣平白無故的走神。”

宣書致低笑了聲,語氣淺淺淡淡的,避開聞重的視線道:“你從前也不會這麼囉嗦。”

聞重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張口卻又作罷,最終隻是低聲道:“華恃現在還在房間裡不肯出來嗎?”

宣書致搖頭,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這小子現在還覺得是自己的錯,覺得殿主已經不在了,是他害死了邪主。”

聞重欲言又止,好一陣才終於問出口道:“難道沒有人告訴他邪主還沒死隻是回去禍淵了嗎?”

宣書致抬眉道:“我就算想告訴他,他給我機會了嗎?”

聞重話還沒有出口,外麵忽地又走進來個人,正是天天和宣書致走在一起的易湛,他似乎已經將剛才兩人的對話聽去了大半,所以這時候當即便接了話道:“我看你不是沒機會說,你隻是故意晾著他不說而已。”

宣書致心思複雜,從來不露聲色,若說這時間還有誰最了解他,大概也就隻有易湛了。易湛這時候站在房間門口,看著屋中相對的兩人,慢吞吞進了屋將幾塊令牌放下,這才接著說道:“你知道當時在對付那群黑蛇的時候,後來發生的使其能夠都會是必然的結果,因為那些黑蛇隻有邪主有辦法對付,而他既然去了,他就必然會出手,而出手就代表著他那縷神識留不住。”

易湛的話說得很清晰,他很少用這樣的表情和語氣對宣書致說話。

宣書致沒有出聲,隻是定定看著易湛,思緒似乎已經飄遠。

易湛又道:“那種時候不管你做什麼,華恃做什麼,其實都改變不了結果,但你還是氣不過,你讓華恃獨自在房中反省,其實你真正怪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