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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深鈿手端著杯子,呆愣愣地瞧著門口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他倏然起身,這豈止是熟悉,那簡直是太熟悉了。

婢女們忙行禮,沈合音也拉著秦大哥站起來。

原深鈿,“你怎麼來了?”許灼睦平時忙得很,怎會獨自出門。

許灼睦掃了一眼四周,瞧見桌上零零散散的糕點後,又將目光放到了原深鈿身上。

原深鈿見許灼睦穿著平時在家的衣服,沒有特意打扮,餘光掠過,還瞧見了他袖子上沾染的些許墨跡。原深鈿愣了會兒,才明白,許灼睦怕是剛辦完事就直接出門了。

原深鈿下意識往門外看去,天已經黑了,街上亮起了燈。

許灼睦道:“我來接你回去。”

他聲音不高不低,語氣不鹹不淡,仿佛在說著一個無關緊要的話一般,但那雙眼睛,卻直直地落在原深鈿身上。

原深鈿這才發現,自己在外頭玩得開心,似乎忘記了時間。

許灼睦伸出手去,原深鈿對著對方的掌心盯了許久,邊上的沈合音和秦大哥往他倆那瞧,原深鈿躊躇了一會兒,抬起指尖,還沒來得及將手遞過去,許灼睦就一把將人拉了過去。

“跟我回家。”

沈合音在一旁道歉,“是我拉著太子妃喝茶的,沒想到這麼晚了。”

許灼睦瞧也沒瞧沈合音,他問,“這裡的茶好喝嗎?點心好吃嗎?”

原深鈿已經不會過度解讀許灼睦的話,聞言老實道:“茶是好喝的,點心也是好吃的。”

方才程夫人領著各家的千金小姐來這家店喝茶,可見這茶樓,在至城是排得上名號的。

許灼睦道:“我府上的廚子,手藝也不差,你若是想吃,回去,我還可以讓人做給你吃。”

原深鈿默默點頭,一旁沈合音和秦大哥聽見了,目光都瞧過來,許灼睦抬眼,搭在原深鈿腰上的手微微上提,擋住了原深鈿的半邊身子。

沈合音和秦大哥這才發現,太子似乎是不讓他們如此大大咧咧地盯著太子妃。

兩人倒也上道,乖乖收回目光。

原深鈿回府晚了,許灼睦忙完事後來不及整理儀容,便出門將人揪回來。

自知理虧的原深鈿,聲音有些低,“我不是不想回府。”

許灼睦“嗯”了一聲。

原深鈿抬眼,許灼睦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從前的原深鈿,習慣了許灼睦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可現在,他心境卻不一樣了。

原深鈿心裡憋得慌,許灼睦不笑,好像自己心也跟著沉了一般。原深鈿已經出了茶樓,至城的夜晚,並不像其他地方,一片黑暗。

火樹銀花,燈籠燃著鮮豔的光。

忙活了一天的人,有早已關門入睡的,也有白天過去後,趁著夜色出來遊蕩的。

原深鈿深吸一口氣,道:“殿下,你是不開心嗎?”

許灼睦側頭。

原深鈿道:“我知道身為太子妃,大晚上不回府不是好事,我錯了,殿下,你就笑一笑吧。”

許灼睦倒是被原深鈿這段話給逗樂了,他嘴角還沒來得及上揚,原深鈿就停住了腳步,兩隻胳膊揮舞著,湊過來,略微長了些肉的肉湊到許灼睦下巴處,原深鈿擰緊眉頭,一臉認真。

他的兩個大拇指,戳了戳許灼睦的嘴角,似乎想把人的嘴角往上提,提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邊上的侍女目不斜視,不管太子妃做什麼,都當作沒瞧見。

許灼睦一把抓住原深鈿的手。

原深鈿沒見許灼睦笑,肩膀慫了,有些泄氣。許灼睦見方才一臉認真的太子妃突然沒了精氣神,好聲好氣道:“我沒生氣。”

原深鈿抬眼,似乎在說“我不信。”

許灼睦道:“你這麼晚沒回來,我怕你在外頭,有危險。”

原深鈿眼睛眨個不停,“怕我有危險?”他還以為,自己晚歸惹惱了太子,太子認為自個兒不像個太子妃。

許灼睦抓住原深鈿的手,“你要是想在外頭玩,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我陪你。”

原深鈿身子一僵,類似的話似乎許久以前聽到過,那時候自己還不是太子妃,一個人留在太子府,不敢暴露身份。

當時的許灼睦陪自己在至城內轉了一圈,美其名曰招待客人。

原深鈿皺眉,他記得將軍夫人的話,那一圈轉出了毛病,導致城裡許多人,都以為許灼睦看上了自己。

原深鈿遲疑了,今晚要是再跟許灼睦晃一圈,明早起來,城裡那些人又會有什麼新說法?

他還在想著,許灼睦的手卻已經搭上了原深鈿的腰。原深鈿抬眼,身邊的婢女目不斜視,但路上的行人卻不一樣了。

夜雖然深沉,但路上的火光,讓周遭的一切清楚顯現。

行人不敢真大光明看太子和太子妃,但偷偷側目的卻不少,原深鈿動了動身子,想要拿去腰上的手,胳膊落了一半,卻又停住了。

他微微側頭,瞧見許灼睦堅、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頷線,收回了手。

原深鈿想,就這樣吧,都已經是太子妃了,孩子都會喝奶了,還怕什麼旁人的誤解呢?

他跟著許灼睦走了幾步,“你陪我,等我不想玩了,再回去!”

原深鈿理直氣壯,許灼睦點點頭,溫柔道:“好。”

原深鈿不坐轎子,許灼睦便陪著他走路,原深鈿被店裡的香味吸引了,許灼睦便領他進去,打包了幾道菜。

原深鈿走累了,瞧見前頭的假山河水,想要過去坐一坐。

許灼睦問,“我抱你走?”

原深鈿這下終於不好意思了,道:“我自己走。”

兩個人走到河邊,大晚上的,還有不少婦人蹲在石頭上洗衣服。

這是一處小池子,水不深,夏日裡,不少人趁著夜色來遊泳。原深鈿見水裡的人鬨騰,心癢癢,他脫下鞋子,足底沾了點水。

原深鈿不敢下河遊泳,隻能把兩隻腳放在水裡,水流劃過的時候,原深鈿身上的熱氣,也消失了些。

月亮升了起來,河邊有人放了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