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間夢川也說不上來, 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還不覺得,等到晚上躺進了帳篷裡, 就越想越不對勁了。
感覺像是幽會的時候說的話。
物間夢川用被子蒙住頭,此刻隻想去死一死。
天啊,相澤老師會怎麼看她?還是隻當做是一句玩笑忽略?反正他也沒答應自己一定會來啊。等等,自己好像都沒有對相澤老師說好相見的地點……
“夢川, 你怎麼了?”麗日禦茶子關心地問道,“你的臉色不太好看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我隻是覺得自己很蠢。”物間夢川認真地說道。
麗日禦茶子啞然失笑:“如果你都蠢,那成績不如你的我們, 豈不是更蠢了?”
物間夢川擺擺手:“我不是說這個啦。”
智商還能考努力提高, 情商可以嗎?
物間夢川鹹魚一般地縮在被子裡,越想越難過。她的腦子一片混亂, 各種念頭混雜在一起,像是亂成一團的毛線, 理不清思緒。
今天傍晚的時候,相澤老師看見了什麼?他看見自己到處找衣服了嗎?
自己說要他晚上出來見, 他會來嗎?如果來了怎麼辦?他能不能不來?如果她沒去,相澤老師又去了, 她會不會被相澤老師打死?
刷拉。
物間夢川掀開了被子,穿好了衣服。
“夢川,你要去哪裡嗎?”已經躺好了的蛙吹梅雨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
“啊、啊, 是的, 我出去上個廁所。”物間夢川隨意搪塞了幾句, 披上外套,急匆匆地朝外麵走去。
有道是月黑風高夜,今天晚上也差不多。月亮躲藏在雲朵後麵時隱時現,連星星也沒有幾個。
物間夢川躊躇了一下,朝著海邊走去。海邊沒有人影,隻有一浪一浪的水花。
他沒來。
物間夢川竟然暗暗鬆了一口氣。
沒來最好,明天一覺睡醒就當無事發生過。如果他來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你是不是在關注我”?不然他怎麼一下就發現她在海水裡不太對勁呢?而且……68的好感度對於一位老師和年輕的學生來說,已經隱隱約約擦到那根警戒線了。
在海邊走了走,鬼使神差地,物間夢川拐了個彎,來到了自己傍晚靠過的礁石邊上。
她的心猛地一提。
相澤消太抱著手臂,閉著眼睛靠在礁石上,一隻腳撐地,另一隻腳踩在石頭上。海風吹起他的黑發,顯得他的身形更加孤獨。
物間夢川的腳步慢了下來,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可惜相澤消太的感官太過敏銳,立刻就發現了她。他站直了身體,挑眉看了過來。
莫名的,物間夢川就有了勇氣。
她有什麼心虛的,她又沒做錯什麼。
“相澤老師!”物間夢川喊了一句。
相澤消太嘴角一抽,這音量,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在這裡見麵嗎?看著女生走過來,他低頭問道:“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他的聲音偏冷,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或許是不耐煩?或許是厭惡?
物間夢川搞不懂也就放棄了,不去探尋這種細枝末節。她握了握拳,躬身說道:“今天傍晚的事情,還是要謝謝相澤老師。”
“已經謝過了,就不必再謝了。這些本來就是分內的事情。”相澤消太捏了捏鼻梁,懶洋洋地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嗎?”
“有……的。”物間夢川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相澤消太的眼睛再次問道,“相澤老師,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一記直球簡直就是不按牌理出牌,將相澤消太砸了個正著,整個人都砸懵了,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在說什麼?她的喜歡,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問?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可能,自己根本就沒有表露一絲一毫,連最親近的麥克都沒有察覺到蛛絲馬跡,她怎麼可能會知道!
相澤消太嘴唇微動,選擇了一個最保守的回答:“我對每一個學生都是一樣的,我喜歡聽話、夠努力、有天分的學生。”
至少後兩點,物間夢川都完美符合。
但物間夢川想聽的不是這個。她想聽到的,是另一種回答。
“我說的……不是這種喜歡。”物間夢川閉了閉眼,聲音越來越低,“我說的,是、是月色甚美的那種喜歡!”
女孩到底是對那幾個字羞於啟齒,選擇了一個更加委婉的說法。說完,她又開始擔心,這個嚴肅的老師知不知道這個梗了。要是沒聽懂的話,豈不是更加尷尬?
相澤消太顯然是聽懂了。就算不明白為什麼是“月色甚美”,但從女孩緊張 的模樣上也能猜出幾分。
“我……”
他說出了這個單音字,又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假如他問心無愧,自然能好好地勸誡她一番,詳詳細細地為她解釋現階段不是一個談戀愛的好時候,她的時間應該花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比如怎樣成為一個頂級英雄,比如如何加強自身能力……更何況,老師絕對不是一個好的戀愛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