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關機五分鐘, 飛行嘉賓沈元白已經到場,但常駐嘉賓吳景還沒有音訊。
連總導都躁了, 中途摔了好幾次手機, 拿著統籌撒氣:“給我打盛今電話!合同條約黑紙白字, 平時耍大牌也就算了, 直播節目都給我鴿!啊?這是要上天啊?以後再找盛今的藝人合作我他媽腦子被屎糊了!”
統籌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 就算一肚子怨氣電話問到盛今那邊,對麵玩資本的,理直氣壯慣了, 隻淡淡解釋說晚一倆小時就來, 昨天有個重要應酬。
現在個中緣由算是弄清楚了,但人肯定一時半會兒到不了。
總導心一橫, 直接道:“開其他幾個嘉賓的機子,對外就他媽說吳景檔期衝突,後半期再加入。”
“算了,隻說檔期衝突吧, 彆的不多說。什麼時候來咱們說了不算, 彆把話放出去人又來不了誰負這個責任。”
對外口徑統一一致,總導在萬難的境地給自己找出一絲安慰:還好這期嘉賓是沈元白, 他往這兒一站, 直播端口的粉絲都往哪兒湧, 誰還在乎彆人呢。
不幸中的萬幸。
想到製作方柏總臨時告訴他沈老師自願參加這檔節目,他由衷舒了口氣,忽然覺得, 老天還是愛他的。
而拯救這期節目的關鍵人物,趁著還沒開機的檔口,越過人群徑直來到時檸麵前,笑得如沐春風。
“時老師,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
時檸垂眼,覺得自己又被他擺了一道。
沈元白低笑一聲,側著身子打量她手裡的手提袋:“這是帶了一袋子什麼好東西?看著挺沉的,我幫你拿?”
“不用了。”時檸把嘴角弧度拉得平直,“隨便裝了幾盒做蛋糕剩下的廢料,帶給農場裡的豬吃。”
“哦,豬這麼幸福啊……”
他拖長調子稍稍向前欠身,趁人不備壓著聲音在她耳邊低聲哄道:“彆生氣了,我為了吃你這幾盒東西,趕了好幾天的戲拍完才得空過來的。你心疼一下我?”
時檸覺得耳邊氣息一熱,下意識向後仰了下身子,腳下站穩才抬眼掃向他。
眼底確實一層淡淡的青灰,補了遮瑕還是沒能掩住疲倦,連眼尾耷拉的弧度都能看出他病後這幾天過得有多繁忙。
“又不是我逼你來的。”時檸蹙眉。
“是,但是我就是想來。也想你。”
大庭廣眾之下,這個人說來就來,也不考慮一下她臉皮沒他厚也經不起逗。
“上次讓你回去想的問題,想明白了嗎?”他步步緊逼,繼續問道。
“沒有。我忘記了。”時檸忍著臉上的溫度蔓延,故意冷言冷語。
“那我再問一遍。你——”沈元白盯著她的眼睛,放慢語速一個一個字慢慢吐出口,“缺不缺——”
“不缺!”時檸覺得那三個字就在嘴邊馬上要脫口而出,周圍工作人員步履匆匆做著開機前最後的準備,腳步聲淩亂,在耳邊亂晃,她幾乎要被沈元白弄崩潰,語氣又躁又急。
“哦,不缺啊。”沈元白遺憾地歎氣,“那我明天再問問。”
“……”
時檸磨了磨後槽牙,現在的心情恨不能把一袋子布丁摔他臉上,一想到在網上喊著“哥哥最棒,要給哥哥投到第一哦”的自己,連自鯊的心都有了。
開機前最後一分鐘,牛郎織女的偶然相會被工作人員拉開。
“沈老師,你回到車前,從剛下車到農場的狀態開始。”
“ok,沒問題。”
“時老師,你先進去,忘記剛才不小心撞見那一幕。咱們的節目要從見到飛行嘉賓的那一刻驚喜開始,你醞釀醞釀,假裝不知道沈老師要來,成嗎?”
“……儘量吧。”
時檸嘴上答應,心裡吐槽,我又不是他那樣的專業演員,我能演個屁啊。
她轉身回到屋裡先去廚房放下布丁,往客廳走時,才赫然發現公共區域多了一麵竹屏風。
屏風後另外幾名嘉賓圍桌爐而坐,一見她來紛紛打聽:“小時,剛才外麵什麼情況?是哪個飛行嘉賓來了搞這麼大的騷動?”
為了營造驚喜感,其他幾個早來的嘉賓被圍困在客廳範圍內,除了知道一會兒節目裡暫時不提吳景,其他一概不知。至今也沒猜到外麵到底來了誰。
梁國濱使了個眼神:“不讓說名字那你說說,這個人你認識不?”
這也很難回答了,時檸圈內認識的人不就那麼幾個,一說認識範圍立馬縮小到隻剩沈元白、謝行、楊威,結合最近誰的行程在H市,比直接報名字還準。
時檸有些為難地看看工作人員小組,趁人不備偷偷點了下頭。
“哦哦哦,不能說啊,那就算了。”梁國濱要到答案一個哈哈打過去,招呼時檸坐下,“來吧,先坐。反正不管來誰都行,就是兩個字,乾活唄。”
“那是仨字。”鄒延笑眯眯地挑錯。
梁老師一左一右把手揣進袖口,捂得舒服地眯眼,語氣隨意地嗬斥:“就你會數數。”
進入開機倒計時,直播鏡頭下從開荒期的家徒四壁到忽然多了一麵用於隔斷的竹屏風,暖烘烘的桌爐,冒著嫋嫋熱氣的茶水壺,家的氛圍一下子濃厚了許多。
梁老師率先感歎:“這期嘉賓是個好人呐,給我們捐了這麼多物資,不用忍饑挨餓過冬天了。”
鄒延點頭:“剛才我研究了下那個竹屏風,竟然是通電的。裡邊有一排暖氣片,真是想的太周到了。就看在這麵屏風的麵子上,這次新嘉賓過來,活兒,我肯定是——”
“不會讓他乾的?”林可可試探問道。
“不,活兒,我一定是照常給他布置。靠送禮想走後門?我們是這種人嗎?都不是!咱們都是正直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對吧?各位。”
“你說的沒錯兒。上彆人家做客是來者都是客,上咱們家那不會,來了都是自己人,該乾的活兒一樣不能少。”梁國濱點頭稱是。
倆人一唱一和演了一出,梁老師率先起身:“走,看看到底哪個倒黴孩子來參加了咱們節目。”
時檸在節目裡除了做西點時會對著鏡頭說幾句,平時一向很安靜。
今天尤為安靜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