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伯給時檸塞的小紙條上是他的手機號, 怕打不通, 還特意留了家裡的座機號。
一晚上過去, 不管是手機還是座機都不曾響過。
他開始真的相信, 不管是沈元白還是時檸,對外祖家的財產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第二天,他還是如願接到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年輕女人客氣又疏離的聲音。
“是時小姐?”他問。
“嗯, 是我。”時檸特意躲開沈元白撥的這個號碼,“李伯伯, 您好。我給您打這個電話隻是出於該有的禮貌,我知道您在等電話。但如果您要通過我勸說沈元白我想大可不必了。”
老頭倚在沙發上,閉著眼:“我聽說,他很看中你這個女朋友。你就不想讓他和親人重聚?”
“首先得是親人吧, 您說對不對?我不覺得對他不管不顧這麼多年又突然出現的人可以稱之為親人。更重要的是,他做什麼我永遠站在他的立場上。也不會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做讓他不開心的事。”
對方不知是喜是怒, 長久隻歎了一句:“有你這樣的女朋友陪在身邊, 倒也不錯。”
“就當您是誇我了。”時檸笑道, “沒什麼事我就掛了。以後您有事也不用找我,沈元白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
不管對方到底是誰,時檸不亢不卑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掛斷電話。
她把手機揣進兜裡, 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仔細洗乾淨每一根手指,抬眼,鏡子裡倒映出女人精致無暇的五官和靠在工作間門框上看著她似笑非笑的沈元白。
“偷看我做什麼?”她沒回頭,徑直問道。
沈元白目光不加掩飾:“看我女朋友犯法嗎?”
“不犯法, 但你女朋友可能會被你勾走七魂六魄,無心工作。”
“小騙子。”
手肘一抵,他支撐著身體站直,朝她勾了勾手指:“一到店裡你就把我打入冷宮,我怎麼沒看出你無心工作呢?”
時檸烘乾手,在門口和他交錯而過時拋了個惋惜的眼神:“那可能你還需要在冷宮多待一會兒。我還有一堆預約沒做完。感謝沈老師的粉絲,讓我天天爆單。”
“……”
“對您常懷感恩之心。”時檸戳著心口道。
“…………”
隻要一想到新店落成,有他的一部分占股,帶動的粉絲效應會更強大,人流量翻桌率更上一層,沈元白心裡就充滿了悔恨。
很好,他的小檸檬很快就是大家的小檸檬,他一分鐘都占據不了。
沈元白這幾天在店裡後廚遊走,沒有王開複的眼線,嘗了不少新品,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一開始還因為他是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公眾人物大家對他有所好奇,工作時總是忍不住偷偷打量他。幾天下來,他就成了和橘貓阿白一樣的存在。
——公的、超會演、遊手好閒、見著老板娘就臭不要臉地蹭。
阿白或許也感知到了這位雄性生物和它的競爭關係,常常白眼以待。但工作真忙起來大家都沒時間跟它玩的時候,它又會自己叼著玩具狗尾巴草不情不願地找到沈元白。
“喵”一聲丟到他麵前。
——賜予你本店最高榮譽,陪本大爺玩棒棒。
今天和往日一樣,時檸沒時間理他的時候,沈元白摸清了規律,自己主動舉著狗尾巴草和阿白玩了起來。
一人一貓窩在工作間的懶人沙發裡愜意得不行。
快到中午時,小竹沒在前台招待客人,突然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老板,老板!前麵有點不得了的情況!”
時檸淡定地放下抹刀,端詳著自己的作品:“說說。”
“有一個老大爺,帶著一群黑衣人刷一下就把咱們店包場了。老板你最近不會因為裝修的事兒借了高利;貸吧?那玩意兒可碰不得,九出十三歸一般人真還不起!”
時檸沒回小竹,反而往角落方向看了一眼:“沈老師,麻煩注意一下我們這位優秀員工,可能需要你介紹的編劇資源。”
“想象力是挺不錯,我會讓你們老板借這玩意兒?”
小竹瞪大眼:“臥槽,新店沈老師真的投錢了嗎?我還以為開玩笑來著,那啥,我是不是要改口叫……老板?”
“沒錯。”
“老板!”小竹立馬改口:“外麵有一群黑衣人包了咱們的場!不知是您出去看看,還是老板娘出去看看呢?”
沈元白基本猜到了對方是誰,淡定地薅了一把身上的貓毛起身:“我去吧。”
臨到門口他突然改了注意,對小竹道:“你讓那老頭自己進來。”
“……啊?進後廚?”
“對,帶他過來。”
小竹出去一趟迅速回來,後麵果然跟著一穿中山裝的大爺。
沈元白和時檸不約而同一齊望過去,都愣了一下。
“李伯?”沈元白蹙眉,“那老資本家又派您來當說客啊?”
李伯中氣十足瞪了他一眼:“什麼老資本家,那是你外公。”
時檸朝小竹揮了揮手讓她暫時回避,隨後把剛抹完奶油的蛋糕放進冷藏櫃,安安靜靜繼續做著自己的事。仿佛工作間沒有多出這麼一位不速之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