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2 / 2)

入侵[向哨] 龔心文 9716 字 3個月前

在這一刻,他們心中都敬佩著對方的強大,覺得自己是被另外一個人守護了。

“七隻手”和三五隻畸變種湊在那個吃光了的鐵鍋邊,舔著鍋底的醬料。

在倪霽靠近的時候,他警覺地抬起頭,動了動鼻子,

倪霽握緊了刀柄。

七隻手甩了甩尾巴,嘀咕了一句,

“啊,是那個好哨兵。”把頭埋了回去,“呼嚕呼嚕,算了,算了。”

終究,那一小群強大的畸變種都沒有抬起腦袋。

倪霽謹慎地注視著他們,慢慢移動腳步,從他們的身邊無聲地穿過。

兩人一路避開滿地遊走的畸變種,慢慢退進巢穴之中。

巢穴裡很深,越往裡去越黑,幾乎連一點光都沒有。

滴滴答答的水聲,在這裡聽得很清晰。

這裡是地底的迷宮,道路四通八達,內部藏著一座瑰麗雄偉的神殿。

一隻躲在通道中的怪物從角落裡衝出。它的個子很小,類似人類的嬰兒,速度極快,以四肢爬行。

倪霽抬腿把它踹開,揮刀砍斷了它的頭顱。怪物吱地尖叫一聲,噴出一蓬汙血。

汙穢兜頭澆落,哨兵側身遮擋,沒讓那腥臭的血液濺到林苑的臉上。

靠在他肩頭的林苑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倪霽找到一個角落,將林苑放下,點亮手電,查看她的情況。

林苑的情況看上去很不好,臉色蒼白,滿頭是汗,坐下後彎腰吐了一陣。

但她似乎幾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根本吐不出來。

她坐在那裡,和倪霽對視,明明很虛弱,卻朝倪霽露出了個笑容。

腦袋雖然很疼,但記憶在一點點的恢複。

她知道這一次很危險,險些葬送在了這裡,差一點就變成了永遠生活在地底世界的怪物。

但她最終沒事,還活著,還清醒。這就夠了。

她甚至發現了母親落在這裡的東西。

母親也曾經來過這裡,探索過這個無瞳之地。

這說明她一直以來,走的道路都沒有錯。

瑪麗號沉船——黃金樹——無瞳之地,按照木盒給出的提示,一個接一個汙染區走下來。

木盒上的路線,是母親走過,卻最終沒有走通的路。

有她母親曾經尋找過,卻沒有找到的答案。

從一開始,從幼年時期下了這個決心的時候開始,她就知道這是一條很危險的道路。

很難,幾乎十死無生。

父親和母親都是強大的人,卻因為探索這個真相,葬送在了那樣人為的大火中。

當她決定一個人去做這件事的時候,是抱著赴死的心態走向這條路的。

但現在她走到了這裡,還活著,沒有死,向著那個不為人知的真相靠近。

這就很好了,值得高興。

何況她如今並不孤單,身邊甚至還有了朋友,家人,有了可靠的哨兵。

林苑很少笑。

昏暗的一點手電光中,那張蒼白的麵孔,靠著潮濕的牆壁,露出的一抹笑,幾乎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攝住了哨兵的心。

“我好餓啊。倪霽,你有沒有吃的。”林苑很虛弱地說。

她從前的記憶恢複了,但想不起從倪霽被麻藥放倒到她們重新見麵之間的事情了。

想不起來自己和他分開之後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隻覺得這幾天自己過得渾渾噩噩,似乎精神力受到了強烈的影響,變成了一隻龐大的怪物。

一直在這地底洞穴中遊走,什麼也沒有吃,直到倪霽找到了她。

現在清醒過來,恢複了記憶,發覺自己身體空泛,肚子餓得慌,也不知道是餓了幾天,手腳都餓得虛脫無力。

倪霽摸遍了全身口袋,才發覺身上穿著的不是原來的衣服,而是林苑給他找來的哨兵服,口袋裡沒有他一直習慣帶著的糖果。

他們躲避進來時候過於匆忙,他除了肩頭的手電和手上的刀,什麼也沒帶。

他隻好靠近林苑身邊,對她說,“忍一忍,馬上就能找到吃的。”

黑暗中,兩個剛剛脫離了戰鬥的兩個人靠得很近。

林苑把腦袋靠到了哨兵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那先歇一歇,肩膀借我靠一會。”

她的呼吸很細弱,吹在了哨兵的肌膚上。

倪霽的肩膀僵住了。

這些天裡,他們的精神圖景總是相互連接在一起,肢體接觸似乎也做得太多。

此刻肌膚相互觸碰,立刻就讓兩個人的精神末梢自然而然地連接到了一起。

倪霽瞬間察覺到腦海中強烈的刺痛感。

那是共感,林苑此刻身體中所承擔的痛覺,從精神連接裡傳遞過來,被他反向體會到了。

靠在他身邊的向導,精神圖景受到了嚴重的傷。原來此刻正在承受這樣的痛苦。那樣強烈的痛,連他這樣的哨兵共感到的時候,都覺得難以承受。

她擺脫了這個汙染物帶來的某種強大的控製,從那樣古怪的狀態下掙脫出來,恢複清醒,是很艱難的。

為此精神圖景受創,虛弱疲憊又疼痛難忍。

可是自己幫不上任何忙,他是哨兵,連精神力的安撫都做不到。

唯一能做的,隻能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靠一靠,讓她好歇一會。

“我想吃甜的東西。很甜的那種。”

黑暗中,倪霽聽見了林苑的聲音,聲音很弱,向他討要糖果。

“我知道。”倪霽心裡糾成一團,深恨自己,“會給你的,給你很多很多。”

“我想不起來我們分開之後的事情了。”林苑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靠著他的肩膀問,“你是怎麼下來的,我們怎麼又在一起了?”

黑暗中的哨兵不說話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

“你怎麼不說話了?”

倪霽不知道怎麼說。

他的向導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他。還對他這樣又那樣。

現在卻說自己不記得了,還要他口述給自己聽。

他隻好不說話了。在黑暗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