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選拔賽,我沒有上場。如果還有下次,我會去乾掉那個倪霽,取代他。您可以期待一下。”
那些特彆行動組的哨兵拉著林苑詢問汙染區的最新情況,發出各種歎息和唏噓聲。
最後加林苑個人終端的時候,一個個的目光都若若無地掠過江陽朔,隱隱含著嘲諷。
有一個爆炸頭的向導遠遠地看見林苑就飛奔過來。
很親熱地黏在林苑身邊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的話。江陽朔認得她,貴族出身,侯爵家的小女兒。
她問著林苑邊境哨崗的情況,時不時驚呼幾聲,興致勃勃。
林苑還是和從前一樣,話語很少,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但江陽朔知道,她不再是那個困於白塔中,沉默寡言的小女孩了。
提起哨崗,汙染區,畸變種——這些令人膽戰心驚的事物時她如數家珍,信手拈來。
那種輕鬆自信,和那些時常出入沙場的強大戰士沒什麼不同。
他甚至很難從旁接上他們的對話。
江陽朔這樣的貴族,在白塔內活了太久,歲月幾乎都固化在這個小小的空間內。
他們過著安逸的生活,哪怕身為哨兵,也幾乎從不離開白塔的庇佑範圍。
並沒有見過真正的畸變種,也沒有離開過京都一步,不知道外麵真正的世界是什麼模樣。
在林苑這些真正出入汙染區的戰士麵前,談論到白塔之外的世界時,往往是露怯的。
妮可挽著林苑的手,看向江陽朔的眼神赤|裸裸地透著不屑,一臉看見傻逼的嫌棄。
江陽朔曾經是林苑的未婚夫,後來主動解除了婚約,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當年,嘲笑的目光多落在林苑的身上。
如今這樣的目光漸漸改為落到了江陽朔的頭頂。
江陽朔的心像被細細的針紮過,憋屈、惱怒、酸澀、悔恨齊齊湧上,一時間五味雜陳,難以言述。
林苑坐進了直升塔頂的觀光電梯。
上次來的時候就坐過,知道刷過專屬的電梯卡之後,就會一路飛速上升,把她帶到高塔的頂部。
林苑的心臟有一點抽緊,身體進入了一種興奮狀態。
那是她即將進入危險的戰場時,才會出現的生理反應。
可她明明隻是升上高塔,去見一見女王陛下,說上幾句話而已。
在這個時候,一小隊的哨兵剛剛從外麵回來。
幾個人全副武裝,手持高能武器,身上沾著血漬,風塵仆仆的模樣,是剛剛外出執行任務的隊伍。
林苑一下從人群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影子。
透過電梯玻璃,她的視線落在倪霽的身上。
柔軟的黑發上沾了塵土,緊實的悍腰後攜著熱武器,筆直的雙腿踩著黑色短靴。
哨兵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點開個人終端,正在和身邊的隊友交流著什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倪霽的那瞬間,林苑心頭崩著的那一點緊迫感覺隨之就消失了。
視線落在那人的身上。甚至有心思想起晚上還約了他一起吃飯,得快一點把事情辦好。
電梯開始上行,那人沒有抬頭,似乎沒看見自己。
但耳尖卻在自己的視線中慢慢紅了。
原來他看見了。
也是,他這樣的哨兵,怎麼可能發現不了近在咫尺的自己。
林苑的嘴角微微帶起了一點弧度。
江陽朔和林苑同乘著電梯。他的視線始終落在林苑的身上。
眼看著林苑冰冷的眼神在看到那個哨兵的時候變得柔和。
她甚至還笑了。
江陽朔認識了林苑十來年,從未見過林苑對自己笑過。
林苑像是雪嶺的冰,山寒水冷,不曾化過。從小到大,江陽朔就沒見過她的笑。
這樣微微帶起的一抹淺笑,像是幽蓮綻放,攝人心魄,給的卻不是自己。
江陽朔覺得自己的心瞬間被傷透了。他們至小相識,林苑從未這樣凝望著自己,從未對他露出過笑容來。
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至於一時想歪了,行差踏錯,自嘗苦果,悔恨至今。
“電梯裡的那位是林向導吧?女王陛下今日召見的那位?”
大廳內,倪霽聽見身邊的戰友說。
他抬起眼簾朝那飛速上升的電梯瞥了一眼,低頭繼續看手裡的情報,口中唔了一聲,“沒錯,是她。”
不是特彆放在心上的樣子。
幾位哨兵們便議論起自己聽來的八卦。
“我聽說林向導從前是匹配給江家的未婚妻。後來解除婚約了。”
“江陽朔現在特後悔吧?”
“聽說他們當初的匹配度很高,達到70%呢。”
“我天,70%的匹配度多難得,江陽朔是傻逼嗎?為什麼退婚?”
“誰知道呢,看他現在跟前跟後的,大約是想把人再追回去吧。”
“那小子啥不行,也就一張臉好看了。我猜林向導肯定不吃回頭草。”
“也說不準,向導們都喜歡長得好看的。何況他的精神體是獵豹。”
“獵豹怎麼了?獵豹持久力差。我還是野牛呢。”
“獵豹毛茸茸的,追向導可好用了。你不知道,大部分向導都是毛絨控。”
幾個哨兵說著說著,突然感到一陣被冰冷海水沒頂的寒意。
他們止住話頭,打了個哆嗦,莫名其妙看向身邊的倪霽。
倪霽低垂著眼睫,神色冷淡,一言不發,像對此事毫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