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1 / 2)

第十二章

高鳴退賽退的很低調,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落入湖水裡,連一點波瀾都沒有留下。

他在第一期的節目裡隻有兩三個鏡頭,甚至不足以引起觀眾絲毫的關注度,來和走都顯得無聲無息。

桑橋和蔣開躺在隻剩下兩個人的宿舍裡八卦了一晚上,臨到睡覺之前,也沒能推測出高鳴退賽究竟是惹到了何方神聖。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影響,高鳴突然的退賽隻影響到了f班。

距離第二期節目錄製的時間越來越近,f班原本排好的隊形卻因為缺了一個人而不得不重新排練。

桑橋作為被趕鴨子上架的c位和f班班長,不得不連續通了好幾個宵,幫f班所有人把訓練的隊形重新整了一遍。

然後又帶著幾個實在沒有舞蹈天賦的同學仔仔細細的扣舞蹈動作。

這個年紀的大男孩們勝負欲和自尊心總是強的出奇,再加上f班的所有人都覺得桑橋本身的水平也隻是相對其他人好些,沒比彆人強出太多。

總之。

幾天練下來,f班裡不服和挑釁桑橋的人越來越多。

然而桑橋這人向來以自我為中心,更是從來也沒指望在這個節目裡出人頭地。

幾次之後,他幸災樂禍的主動換掉了c位的位置,看熱鬨似的改站在隊伍最邊上,美滋滋的圍觀其他練習生為了c位針鋒相對。

吃瓜真是愉快。

以至於到下一節課。

當莊輝再次來到訓練室的時候,就發現原本排好在c位的桑橋不知什麼時候縮回了自己原本最邊上的位置。

整個f班的隊伍就像一盤散沙,沒有一點章法。

莊輝自小跟著家裡在台前長大,對待舞台的態度認真到苛刻,當即在f班就發了怒:“我之前點的c位在哪?”

桑橋劃水劃得賊開心,裝死裝得特彆無辜。

直到被推到莊輝麵前,還一臉弱小可憐又無助:“莊老師,我跳不了c位,我緊臟。”

莊輝今年正式出道十二年整,下個月馬上要過二十七歲生日。

可能是因為出身歌劇世家,家裡又是正統的國字號背景,根正苗紅。

莊輝身上有種和其他藝人不太一樣的嚴謹。

尤其是麵向桑橋這種嘻嘻哈哈的態度,這種嚴格就更顯得特彆突出。

莊輝的表情沉的厲害,讓桑橋單獨站了出來:“既然這麼怕上舞台,不如彆參加節目,直接退賽。”

桑橋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特彆認真的道:“不行不行,莊老師,節目時按期給算錢的。”

莊輝:“……”

如果不是桑橋的舞蹈實力和顏值都在f班實在太過突出。

莊輝真的想把他換到最邊上眼不見為淨。

偏偏再隔兩天就是錄製第二期節目的日子。

碰上這種情況,莊輝不得不加班,連續兩天晚上都和f班泡在訓練室。

一直練到錄製的頭一天淩晨一點鐘。

才大發慈悲,放所有f班的練習生回去休息。

桑橋的身體自娘胎裡出來就不太行,小時候除了感冒多些倒也看不出其他。

但隨著越來越長大,也許是幼年的營養沒有跟上,又或許因為沉屙太多。

反正這些年來,桑橋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身體的小毛病一直不斷,但到底年輕,也沒出什麼大事。

從開始訓練到莊輝來了又連訓兩天。

四天多隻睡三個多小時,桑橋好不容易調過來的生物鐘改變的極其徹底。

其他練習生回去睡覺的淩晨,他的精神高度亢奮。

甚至能感覺到太陽穴一跳一跳,像是在激情表演芭蕾舞蹈。

桑橋在訓練室裡快樂的點了杯鮮芋臟臟茶,坐在舞蹈杆上就著奶茶吃了兩片藥,然後安詳的翹了個jio,香噴噴的咬了一口奶茶裡的芋圓。

過了十幾分鐘。

因為有東西忘記帶,所以不得不回訓練室一趟的莊輝看到的,就是桑橋坐在瑜伽墊上一邊喝奶茶一邊劈叉的樣子。

莊輝:“……”

莊輝走到桑橋麵前,低下頭,忍著怒氣:“桑橋,你在乾什麼?”

桑橋咕嘟一口把嘴裡的奶茶咽了下去,揚起臉,頓了一秒,飛快的道:“就……我給您表演個原地當場劈叉?”

莊輝:“……”

莊輝蹙眉:“雖然我不是主創人,但身為練習生,不喝奶茶應該是你們的基本素養。”

桑橋睜著眼睛也能說瞎話:“莊老師您看錯了,這不是奶茶。”

莊輝麵無表情:“練習生應該也不能點外賣。”

桑橋:“……”

淦。

所以說一樓就這點兒好,隔著窗戶就能和外賣小哥進行y交易。

莊輝要比桑橋高上一些,身形頎長,尤其是這時候剛剛回保姆車換了私服,和平日在節目裡上鏡的時候不太一樣。

一副金絲細邊的眼鏡架在他的線條優秀的鼻梁上。

似乎是因為低頭的時間有些長,莊輝扶了一下眼鏡,對桑橋道:“既然不想回去睡覺,那就起來再跳兩次。”

桑橋:“……”

桑橋抱著奶茶,堅定的搖了搖頭:“老師,我腿麻啦!站不起來,你先走吧。”

莊輝巋然不動,伸出手:“我拉你。”

桑橋:“……”

桑橋其實就是隨口扯了個謊,沒想到莊輝這麼較真。

兩人僵持了幾秒。

桑橋抿抿嘴,很壞的把手遞了過去,準備借著莊輝的手起來時坑他一把——

莊輝的手很溫暖,而桑橋的卻沒幾分熱度。

兩隻手相觸。

桑橋劈著叉的左腿剛一撐地,頓時表情一變。

臥槽,還真腳麻了!

桑橋整個人準備不及,猛地搖晃了兩下。

手裡的奶茶跟著他的動作往前一傾——

一杯好好的鮮芋臟臟茶沒幾口進了桑橋嘴裡,大半杯全貢獻給了莊輝身上那間孔雀藍的襯衫。

莊輝:“……”

桑橋:“……”

說實話,桑橋剛剛也隻是想把莊輝拽倒。

真沒想潑他一身自己還沒舍得喝幾口的奶茶。

桑橋原本就餓。

此刻聞著對麵那個人身上的奶茶味,覺得莊輝都變得秀色可餐了起來。

饑腸轆轆的桑橋吸了吸鼻子,有些難過的快速看了一眼自己杯子裡剩下的幾塊鮮芋。

然後老實的向後退了一步,傷心的道:“對不起,老師,我會賠你衣服的。”

莊輝一直還挺喜歡身上這件襯衫,可現在桑橋先道了歉,再計較難免顯得自己過分。

莊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麵前垂著腦袋的桑橋。

訓練室晃眼的燈光沒有透過他濃密的睫毛,在忽閃忽閃的眼尾處落下一小片扇子似的陰影。

顯得有些可憐,又有點委屈。

莊輝的聲音有些無奈:“這件是巴黎秋季時裝秀馬上要出的新品,品牌提前給我的,你去哪裡賠給我?”

桑橋對奢侈品沒什麼概念,抬了下腦袋,茫然的打了個嗝:“啊?”

莊輝:“……”

那雙像是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裡在訓練室的光影之中,隻倒映出自己的身形。

莊輝停了幾秒,開口道:“你不是還要靠每個月節目組給你包吃包住開工資,有多餘的錢嗎?”

桑橋這幾天一直都沒怎麼好好睡過覺,原本臥蠶的位置都快被黑眼圈遮了個徹底。

他試探著瞅了瞅莊輝,小聲的道:“莊老師,如果我賠不了你的衣服,你會特彆生氣嗎?”

莊輝道:“你說呢?”

桑橋想了一會兒,繼續猜測:“我覺得您是一個特彆大度的人,您的粉絲和朋友都說您特彆溫柔,溫和,溫文爾雅,修養也好。”

莊輝氣樂了:“桑橋,你在給自己鋪後路嗎?”

桑橋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伸手就將自己身上的外套剝了下來:“老師,這件先給您穿,您把濕了的脫下來。”

晚上練習的時候沒有太多鏡頭,大家都穿自己的衣服。

桑橋身上的運動服沒什麼牌子,也不是新衣服,穿在莊輝身上還小了一個號。

但可能是桑橋的眼神太真摯,也可能因為身上的奶茶漬太黏膩。

莊輝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襯衫脫了,將桑橋的衣服隨意套了上去。

有些緊,莊輝沒係拉鏈。

桑橋記下了莊輝衣服的牌子和型號,又找了個袋袋給他裝好,很有求生欲的道:“莊老師,我會努力賠您衣服的。”

莊輝張了張嘴,想說要不算了,又沒說出口。

他將桑橋手裡的袋子接過來,又再次碰到了桑橋的指尖。

還是涼的。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往往氣血都足,頗少見到像桑橋這種涼颼颼的體溫。

莊輝頓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錄節目,回去睡吧。”

桑橋超禮貌超狗腿超上道兒的衝莊輝比了個心:“好噠,謝謝老師,莊老師晚安。”

莊輝:“……”

沒等他把晚安說出來,桑橋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節目第二期的錄製倒是還算順利。

錄製完畢的第二天,就迎來了所有練習生們為期的一天的假期。

在節目樓裡關了兩周,到了即將休息的前一天晚上,整個寢室從a班到f班都回蕩著一股農奴翻身把歌唱的氣息。

許其然可算是在遊戲當空打通了桑橋的電話,開口就問:“最近怎麼樣?睡得著嗎?”

桑橋才不會告訴許其然自己已經快一周沒睡超過三小時的覺了,抖著腿道:“廢話,我吃得香睡得著,可滋潤了。”

許其然壓根信不過桑橋,又不好明說,換了話題:“對了,這陣子你的熱度很高,你注意在節目裡不要落下話頭。”

桑橋震精:“我這個發揮還有熱度?”

許其然道:“除了a班的方予洲和江同,你是練習生裡熱度最高的。”

桑橋:“嘖,慕自己了。”

許其然:“……少看粉圈那些詞彙,公司給你額外發了績效,已經打你卡上了。”

桑橋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謝謝各種tv,我一定努力趴在安全區多苟幾輪。”

許其然:“……”

許其然:“明天你們休息一天吧,我帶你去見見欒醫生。”

桑橋果斷道:“不去,又要被他趕出來,不去不去!”

許其然歎了口氣:“桑橋,你的狀態不對……你太亢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