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1 / 2)

第二十三章

原本要和許其然一起商量新工作的計劃不了了之。

第二天天還沒亮, 桑橋就收到了導演邵明打過來的電話, 客氣的問他今天是否能回去節目組複工。

桑橋錄了兩期節目, 除去和邵明打過幾次照麵之外,一句話都沒說過。

如今人家總導演親自打電話過來,八成也是因為傅行舟的意思。

作為一個乾一期發一期工資, 永遠都不嫌錢多的娛樂圈底層人士。

桑橋從來不在金錢問題上拿喬, 痛痛快快的跟導演拍著胸脯保證,現在就出發去節目樓的食堂蹭早飯,力爭以後繼續做到每天都仍舊第一個吃飯且吃的最多的人。

邵明:“……”

總導演節目之餘其實甚少和練習生們接觸。

邵明八成還是頭一次見到桑橋這種畫風的藝人,聞言愣了半晌,輕聲笑了:“桑橋, 你真的十分有趣。傅先生看重你不是沒有道理的。”

桑橋:“???”

那不是必須的?

他街頭小王霸,呸, 小霸王桑橋那是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傅行舟見了也爆胎。

雖然厚著臉皮給自己貼了兩塊金,但桑橋還是生怕自己拖累了傅行舟高高在上的清白,趕忙又道:“導演您彆誤會啊, 傅董就是看我可憐,我一個小透明, 他看重我乾嘛對吧?”

邵明那邊似乎在忙,並沒有繼續回答桑橋的話,道再見後很快掛了機。

桑橋:“……”

不是, 這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啊?

不過應該還是信了吧。

誰能那麼腦洞大開把傅行舟和自己拉上關係, 害!

從失業狀態重新擁有工作的桑橋激動的在床上打了兩個滾, 又把自己翻了個麵兒,從窗簾縫隙裡往外瞧著依舊一片灰蒙蒙的天色。

直挺挺的躺了十幾分鐘。

實在睡不住了的桑橋一個鯉魚起身,趿著拖鞋就去鬨騰許其然。

可憐許其然在被子裡還沒睡個囫圇覺,就被一個軟綿綿的枕頭給砸醒。

還一睜眼,就瞅見桑橋穿著嫩黃色的皮卡丘睡衣在他眼前蹦躂蹦躂。

許其然:“……”

他有時真的十分困惑傅行舟到底是看上了桑橋哪裡。

許其然將枕頭給桑橋扔了回去,怒爬起床,氣勢洶洶的光著腳就準備去揍桑橋。

他三步上前,熟練的薅住桑橋的脖領,剛準備動手實施暴力——

便看見桑橋勇於反抗壓迫的兩隻胳膊大臂上露出的傷口。

有些已經是舊傷了,痕跡有深有淺,也又大有小。

還有些卻是新傷,剛剛結成血痂,很醜陋的形狀。

北城早已經入了秋天,夏季的那些短袖要過整整一年才能上身,原本正巧能將這些痕跡遮蓋的嚴嚴實實。

隻偏偏桑橋今天倒黴。

不僅大清早出來搞事,還穿了件寬鬆的皮卡丘純棉睡衣。

胳膊一抬,衣袖向下。

許其然臉色登時變了,一把就拽住了桑橋的胳膊:“你又跟自己動手了?你瘋了嗎?!”

桑橋也呆了下,反應過來的一秒鐘趕忙去拽自己的胳膊。

拽了好半天發現弄不出來,隻好放棄了最後抵抗:“屁咧,你看都是舊傷!”

許其然簡直被氣笑了,手直接在桑橋大臂上最明顯的血痂上按了下去:“桑橋,你當我瞎啊?!”

桑橋:“……”

大清早的這聲音實在太大,震得桑橋立馬慫了。

桑橋抿了抿唇,目光遊移不定的轉了兩圈,笑嘻嘻的揚起臉:“沒有沒有,我瞎我瞎,我本來是想找裁紙刀割個剪紙玩的,不小心啦。”

如果是兩人最開始認識的那段時間,許其然說不定還能被騙過去。

然而現在。

許其然冷笑一聲:“桑橋,我看你是不想工作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我帶你找欒以南,他說一旦你再出現自殘現象,讓我直接停了你的工,帶你去他那兒住院。有這回事吧?”

桑橋:“……”

桑橋腦袋搖的撥浪鼓:“哪有,不存在的!”

許其然狠狠放開了他的那條胳膊:“桑橋,我作為你的經紀人。從今天起我宣布你的所有工作暫停,你給我滾去醫院住院,等你什麼時候清醒了再回來複工,明白嗎?”

桑橋以迅雷不及掩耳響叮當之勢把睡衣給自己蓋好了,昂著脖子據理力爭:“意外而已,我這個小傷又不影響工作,我不停工。”

許其然被桑橋氣的胸口都疼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意外?!桑橋,你身上多少這樣的意外你自己心裡沒點b數嗎?你不怕,我怕!我怕你哪天腦子不清醒刀子往下幾寸把自己給剁了你知道嗎?!”

桑橋:“……”

房間內突然間安靜下來。

許其然實在沒能找出其他的詞語,而站在旁邊的桑橋一臉智慧的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

桑橋才重新在屋內的沙發上坐了下來,慢吞吞的道:“然哥,你放心,我很清醒的。”

許其然仰了仰頭,又看向桑橋:“你說,你讓我拿什麼放心?”

桑橋歪歪腦袋,笑眯眯的道:“就憑我這麼多年都苟下來了啊。”

許其然:“……”

桑橋有模有樣認認真真的掰著手指頭跟許其然算:“你看,我還沒吃過什麼白鬆露,什麼白鯨魚子醬,什麼藍鰭金槍魚……”

許其然無言以對:“桑橋,錢是死的,可以慢慢掙,人才是最根本……”

“不是的。”

桑橋打斷了許其然,搖了搖頭,“然哥,不是的。”

桑橋似乎自己也有些茫然,想了一會兒,不太確定的道:“其實我好像也不想吃白鬆露和金槍魚……但是我好像從小到大都相信,隻要我有錢,隻要我有很多很多的錢,我就會過得稍微好一些。”

桑橋一翹一翹的晃著腳丫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用錢過上流人的生活,也不太懂有錢人的消遣……不過我看到很多很多錢在我的錢包裡,我就能感覺到自己至少終於遠離了饑餓。”

也遠離了永遠不會再開口的童年。

“總之我不能停工,然哥。”

桑橋死皮賴臉的歪在沙發上,“如果你停我的工,我就回工地去搬磚,讓全娛樂圈都知道你帶的藝人去搬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