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師(7)(1 / 2)

在對仲夢符進行致命一擊後, 樂景就不怎麼關注她的情況了。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首先是桑青的出版工作。

桑青現在寫完的文稿有《變形計》《判決》《饑餓藝術家》等一係列短篇,而長篇《審判》和《城堡》都還是坑!隻寫了一半!至於曆史上卡夫卡的另一本沒寫完的長篇《失蹤者》,目前這位偉大的女士還沒動筆。曆史上因為卡夫卡的英年早逝,他的三部長篇沒有一部是完結的!沒有一部!

對於樂景這樣的讀者來說, 沒有什麼比永遠看不到自己喜歡的作品的結局更痛苦的事情了!既然命運垂憐讓他得以來到這個時空遇到另一個卡夫卡, 那麼他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讓曆史上的遺憾不再重演。

所以——

“辭職!”他斬釘截鐵地對在沙發上葛優癱的桑青說道:“你需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寫作上!”

有生之年,他一定要看到《審判》《城堡》和《失蹤者》的結局!

桑青傻了眼, 爭辯道:“可是不工作我要怎麼生活?”

樂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養你!”

桑青一個激靈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看向樂景的表情驚恐極了,“你……我……”她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已經有了未婚夫!”

樂景下意識問道:“第幾任?”

“第二任。”桑青老實回答後才發覺樂景的表情頗有些奇妙,她立刻警覺起來:“你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如果桑青的情史也複製了卡夫卡的話,那麼這個第二任先生遠遠不會是她的歸宿。因為卡夫卡對婚姻的逃避, 曆史上他曾經三次訂婚, 三次解除婚約。說起卡夫卡的情史, 樂景便很有怨念。卡夫卡是個情書狂魔!在和第一位訂婚對象交往的五年裡,卡夫卡給她寫了500封情書!!而且因為那位女士不支持卡夫卡的寫作事業,所以這些情書的內容很多是卡夫卡對她的勸說,引導。這些信在卡夫卡去世後集結成書,以《致菲利斯的情書》一名出版。德語版《情書》厚達 800 頁, 比卡夫卡任何一部長篇都長。

如果卡夫卡能把時間和精力用在他自己的寫作事業上麵, 那麼也不至於給世界留下如此少的作品,最起碼能把那三部長篇寫完!

“沒什麼。”樂景揮了揮手,出於粉絲濾鏡對他所喜歡的作家轉世(?)說出了不得的渣男宣言:“你隻要享受愛情就好了, 討好你是他們的事,你隻要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寫作上就好了。”

千萬!不要!再寫情書了!

這下桑青看向他的表情微妙起來了,“他……們?”

“這不重要。”樂景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辭職,專心寫作,在這期間我可以給予你金錢方麵的資助。當然,並不是無償。你以後有錢了還要還我。”

這麼說倒是容易讓桑青接受多了。

隻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是你的粉絲啊。”青年柔下眉眼,溫柔地看著她,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崇拜和敬仰:“我會儘力為你創造出一個合適的寫作環境,你隻要好好寫作就行了,彆的自有我為你打理。”

桑青怔了下,眼中一點一點染上真切的笑意:“你這人真是奇怪。”她笑著說:“不過有你這樣的粉絲感覺還不壞。”

“你願意做我文章的第一個讀者嗎?”她問。

樂景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燦爛的笑容:“這是我的榮幸。”

而桑青的短篇集結成書後果然如樂景所料以不亞於《1984》《動物農場》的程度火了起來。

卡夫卡生前的作品不多,僅有的三部長篇還都沒完結,但是這絲毫影響不了他在文壇的地位。他是公認的現代派文學的鼻祖,是表現主義文學的先驅。所以桑青的作品在這個時空引發的轟動可想而知。既“路苗苗熱”後,社會上又出現了一陣“桑青熱”。

昌鬆就是一名桑青的崇拜者。

他是國內最大的出版社杏林社的社長,並且同時他還是一名嚴肅文學作家。所以他自然明白桑青蘊含的偉大的思想價值。

在昌鬆看來,桑青的缺乏一個明確,整體的內涵。她的文章往往主題晦澀,情節支離破碎,沒有起始、結尾和明確的時間地點,具有很高的門檻。

昌鬆在經過最初的不適應後,就感受到了腎上激素大量分泌的興奮感,宛如癮君子享受地吸食著毒品,他全身地興奮地起了雞皮疙瘩。

這是一種全新的寫作方法!

在這些作品之前,他從來不知道還能這樣用文字來表達自己!他為作品裡體現的永恒的孤寂感而深深著迷。透過作者筆下那一個又一個的相似的人物,他似乎也短暫的走進了作者的內心世界,感覺到了她內心深處那無法排解,宛如烈火焚身般劇烈的苦痛和不為人知的寂寞和空虛。

那是一個偉大而飽受折磨的靈魂。那折磨造就了她,也終將毀滅她。

先是路苗苗橫空出世,現在又是桑青。這些年輕的怪物們在文壇上橫衝直撞,宛如龍卷風過境,留下一片狼藉。若乾年後,人類文化史上定有她們重重一筆。而那個發掘了她們的伯樂——經紀人樂景,也說不定會因此在青史留下一筆。

提及樂景,他不免既羨慕又佩服。那是個幸運而又眼光超群的男人。能一手從泥裡挖掘出兩顆明亮的鑽石,這樣的人才為什麼不是他們出版社的呢?

不過現在應該也不晚。

他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怎麼樣把樂景拉進他們出版社了。

……

樂景自然不知道有人正打著挖角他的主意,此時他正在忙著莘於恩畫展的事。

在樂景鍥而不舍的推廣努力下,漸漸開始有一些具有敏感藝術觸覺的人開始洞察莘於恩畫的價值。在藝術這個見仁見智的領域裡,權威甚至能發揮引領時代潮流的作用。畢竟和那一部分人相比,大多數沒有什麼藝術素養的普通人不過是迷信權威,人雲亦雲罷了。就像古斯塔夫·勒龐在《烏合之眾》裡寫的那樣:“群體隻會乾兩種事——錦上添花或落井下石。”

所以樂景就趁熱打鐵開始給莘於恩籌備個人畫展。當時他正在忙著莘於恩畫展場館的前期布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