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1 / 2)

在白芳市的一些超凡者小團體中間,有一個小道消息在隱秘地流傳:傳說在清水市的有一家神奇的書店, 老板販賣的書能實現人的願望。

——題記

天空陰沉得就像沒擰乾的抹布, 汽車尾氣, 垃圾腐臭味兒和路邊油膩的炒菜香摻糅合在了一起, 讓人作嘔。

顏曉詩拎著買菜用的布包,疲憊的走在泥濘的土路上。路兩邊是破舊的不隔音的老房子,裡麵的住戶們的動靜都清晰可聞。她小心避開路中心的一坨狗屎, 心思漂移,開始擔心家裡的兒子不知怎麼樣了。他現在出現了驚厥現象, 經常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她實在不放心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裡。

可是她不能帶著兒子去上班。為了給兒子治病, 她賣掉房子, 搬到了這裡,現在兩人的生活費和兒子後續的醫藥費都指著她工資呢。所以就算再不放心,她也隻能把兒子一個人留在家裡。

回到家, 來不及打開燈把東西放下去,她就一邊向臥室走去一邊喊道:“寶寶, 媽媽回來了, 你今天怎麼樣?”

她剛走到臥室門口,就見兒子已經爬下床,雙眼空茫,一瘸一拐地向她走去,嘴裡念叨著:“媽媽, 我小腿疼……”

她心下頓時一沉,幾步衝上去,小心把兒子抱到床上,輕輕摁了摁兒子的右小腿,兒子立刻哀叫起來,口齒不清的小聲哭道:“媽媽,我疼,我疼。”

顏曉詩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寶寶不哭不哭,媽媽送你去醫院。”

……

等到兒子瘦弱的小身體真正躺在病床上時,她才真正鬆了口氣。回憶起她之前抱著兒子跑了幾裡地才打上出租車,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要知道她幾年前就連一袋大米都扛不動啊。果真應了那句老話: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在拍完片子後,主治醫生否認了顏曉詩的猜測——兒子的小腿沒有像之前那樣骨折,隻是骨痛。

她扯了扯嘴角,終於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開懷:“醫生,我湊夠錢了,等下給孩子打一針,讓孩子也鬆快幾日。”

郝俊來咬著後槽牙,差點沒哭出來,隻能不住的點頭說“好”。對麵的女人頭發油膩淩亂,不過三十幾歲已經有了大片白發,臉上因為整日的愁苦和奔波已經出現了深深的皺紋;衣服寒酸落魄,休閒褲的帶子沒有係,部分衣角紮在褲腰裡,看起來像個精神有問題的拾荒者。

可就算這樣,提起兒子她麻木暗淡的眼睛裡還是有了光。

郝俊來是知道女人之前養尊處優的模樣的。她曾經有一份體麵的工作和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可是這一切都被她兒子三歲那年檢查出來的病給毀了。

她兒子患的病叫做Caucher病,中文名是戈謝病,是罕見病的一種。戈謝病(Gaucher disease)是"較常見"的溶酶體貯積病,為常染色體隱性遺傳病。該病由於葡萄糖腦苷脂酶基因突變導致機體葡萄糖腦苷脂酶活性缺乏,造成其底物葡萄糖腦苷脂在肝、脾、骨骼、肺,甚至腦的巨噬細胞溶酶體中貯積,形成典型的貯積細胞即“戈謝細胞”,導致受累組織器官出現病變,臨床表現多臟器受累並呈進行性加重。常見症狀為不明原因的脾腫大、肝腫大、貧血、血小板減少、骨痛、神經係統症狀等。

顏曉詩的兒子顏柏鬆視力下降,時常驚厥以及身體的骨痛骨折都是戈謝病的症狀。

目前國內治療戈謝病隻有兩種辦法,骨髓移植或者長期使用某種名叫做思而讚的進口藥。前者危險係數很高,且不具有普遍性,而後者一針的價錢要兩萬三千元。顏柏鬆一個月要打四針,也就是九萬兩千元,一年就是一百多萬。有幾個家庭能經得起這樣的消耗呢?為了給兒子治病,顏曉詩賣房賣車,傾家蕩產,還和丈夫離了婚,如今和兒子蝸居在郊外城中村一個一居室小房子裡,一個人打了三份工給兒子治病,自己一個人咬牙硬撐了三年。

郝俊來在心裡歎了口氣,想勸女人放棄治療,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她要為自己以後做打算。可是又張不開這個口,畢竟他是醫生,畢竟……孩子才八歲。

他看著女人女人蹣跚離去的蒼老背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還治嗎?”

女人腳步頓了頓,後背因為連日的辛勞而不自然的向前微微弓起,身上有些不合身的橘色上衣因為反複洗滌而有些發白,黑色運動褲上沾滿了油汙。

“治!”聲音低弱卻帶著與命運為敵的孤注一擲的勇氣和決心。

因為,她是母親啊。

如果死神想要奪走她的兒子,她就用自己的命擋在兒子身前,讓死神晚點到。如果那可怖悲慘的命運注定要壓兒子身上,她就要拚命頂起命運,讓兒子能多喘會兒氣。

因為她是顏柏鬆的媽媽,她的兒子要像鬆柏一樣長青不敗,所以她不能後退,更不能投降。

……

兒子很乖,很懂事,打針時不哭也不鬨,最後還對打針的護士甜甜的說了聲謝謝。顏曉詩在把他哄睡著後,在樓道裡悶聲哭了一場,恨不能把所有的痛苦都排出體外。

正哭的快昏過去時,手機鈴聲突然響了,她慌亂的接聽了電話,從裡麵傳出車間主管的怒斥聲:“這都什麼時間了,你還想不想乾了?不想乾就給老子滾蛋!”

她這才想起來她今天晚上還有夜班!

她低三下四和主管賠了很多好話才換來了繼續工作的機會。

她狼狽的掛掉電話,倉皇地擦掉眼淚,想著要給郝醫生說一聲,晚上幫忙照看一下寶寶。

“顏阿姨。”背後突然傳出清淩淩的女童聲,聲音有點熟悉,她驚訝轉過頭,就看到了俏生生站在她身後的易安然對她露出甜甜的笑意:“好久不見。”

和兒子一樣,易安然也患有罕見病,她患有的是一種叫做腎上腺腦白質退化症的罕見病。患者會逐步大腦退化,喪失行為能力,甚至會因為中樞性呼吸衰竭、腦疝、感染等死亡。顏曉詩之前最後一次見到這孩子時,她已經雙目失明,癱瘓在床,因為大腦退化失去了語言能力。可是她現在雙目清明,不僅能正常開口說話,還能站起來了!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孩子!

“安然!?”她又驚又喜的撲到她跟前握起她的手:“你好了?醫生把你治好了?”

她原本已經快絕望的心再次被希望的火苗點亮了。如果安然都能治好的話,那麼寶寶說不定也能治好!

“是哪個醫生治好了你?是新型療法嗎?”她急切的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