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造就了,他們永遠再等待。亦或者,永遠在被人追趕,而孤身一人。
“同伴”這個詞真正的含義,在他們身上被無限縮小了。
五條悟望著天花板的眼神一陣放空。在伏黑惠的連番教訓下,竟然一點反駁都說不出來。
和不久前迷途的夏油傑一樣。
他也有些混亂了。
“要是你一直心懷著這樣的想法,我更不建議你去當老師了。不成熟的領導者,會害了所有人。”
伏黑惠恍然間想起自己第一次領兵出陣的時候。
多次化險為夷的少年嵐守意氣風發。滿心以為自己做出了最好的決策,卻忘記了戰場最可怕的地方,正在與它的詭秘多變。
那一場戰爭流淌出的血液,哪怕是對後來,經曆過無數次比之更加殘酷爭鬥的十代嵐守,也是最不願意憶起的猩紅。
“悟,你要知道,你的學生,可沒有你這樣的反抗能力。一旦你發生了意外,隨之而來的事情,一定不會是你想看見的。”
伏黑惠努力做到自然地,將那些曾經走過的曲折灌輸給他。
並真心地祝願他的朋友不會再踏上與他相同的道路。
“每一個新生力量的注入和崛起,都是需要有人保駕護航的。比如我,比如憂太,雖然不想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但是,萬一哪一天你和爸爸離開了,你覺得我們會怎麼樣?”
“現實有時候,並不是你想反抗,就能夠反抗的。不要一邊誌存高遠,一邊懷抱那些天真的想法啊——敵人可不會和你講那些沒用的感情價值。”
他們隻會趁你不備的時候,抓住你的軟肋、抽乾你的血液、剝削你的骨肉,折磨你、打倒你、殺死你。
然後,自鮮血中獲得勝利。
咒術界的高層。
是不亞於極惡黑手黨的黑暗啊。
伏黑惠歎息,“所有的一切,能靠你撐起來。但是,它不能一直隻靠你撐起來。如果你是真的想改天換地的話,這之間的過度,你該要思考了,悟。”
臥室裡沉入死水般的沉寂。
但是,在那之下,卻又更富生機與希望的湧動開始覺醒。等待破水而出的刹那!
“……惠,你說,傑的離開,也是因為看清了這些嗎?”
伏黑惠不禁一哽。莫名有點心虛。
說起來,夏油傑的叛逃,可是有他很大一部分的“功勞”在。
“也許吧。”伏黑惠扭過頭,手指曲起擋在唇邊,掩飾性地輕咳幾聲,“悟,人都是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的。”
五條悟再度陷入了沉默。
半晌,才忽然開口詢問道,“那你呢,惠。”
失語的人換做了伏黑惠。
“我在意的人能夠幸福。”
就可以了。
片刻之後,伏黑惠如此給予他回複。
五條悟抿唇。再也忍不住,起身給了伏黑惠一個心跳熱烈的擁抱。
“惠啊,你也變得,再貪婪一點吧。”
碧綠的眼瞳驟然擴大。小小的一團將自己縮在溫暖的懷抱裡,閉口不言。
******
夜晚,兩麵宿儺破天荒在五條悟睡在伏黑惠身邊的時候,出現在了伏黑惠的夢境裡。
伏黑惠驚愕一下。不動聲色地在夢境空間外添加了一道防護屏障,將這裡偽造成影子世界的波動。
發現伏黑惠的小動作,兩麵宿儺愉悅地勾起嘴角,但還是控製不住地吃味。
“對他們可真體貼啊,惠。”
“是我的同伴,我當然要對他們好了。”
伏黑惠看著兩麵宿儺,有點莫名其妙。
兩麵宿儺被他理所當然的回答噎得一哽。
像伏黑惠這樣堪稱無私奉獻的人,詛咒之王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回見。
——當然了,並不是說這類人以前沒有。隻是那些人都太弱了,遠不到能夠走至詛咒之王麵前展示自己的程度。
也遠不如伏黑惠這樣,從上至下、從裡到外,都能夠輕易惹起兩麵宿儺的好奇。
這麼想一想,真是對那群可以在真實之中、隨時隨地接觸觀察伏黑惠的人超級嫉妒啊!
兩麵宿儺摸著下巴。研究著內心生出的有一中全新情緒,新奇又懊惱。
。
伏黑惠幽幽歎了口氣,“不要總是這樣。”我難道對你就不好嗎?
他都沒有故意泄露兩麵宿儺的蹤跡。
甚至還幫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粉飾太平了。
那倒也是。
得到伏黑惠的親口承認,兩麵宿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
接著,便如突然的到來一般,突然離去。
“晚安,伏黑惠。”
人類似乎是這麼道彆的吧?
再次降臨的黑暗裡,含著笑意的聲音穿入伏黑惠的耳膜。
低沉的震動好像貼在耳側,酥麻得伏黑惠耳朵有點癢。
“晚安。”最大的麻煩精。
伏黑惠既無奈,又好笑。對著遠去的家夥擺擺手,意識沉入恬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