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當晚入睡之後,不出所料看見了早早等待在夢境世界的兩麵宿儺。
骨山上的王者一如當初桀驁不馴，卻和五條悟一樣，會在他仰望之前降落人間。
“藥劑清理乾淨了？”兩麵宿儺身形一閃,雙手抱臂出現在伏黑惠麵前。女士的和服穿在身上不僅不顯得弱氣,反而另有一種霸道張揚的感覺。
“嗯。羅幫忙過濾出去了,後續處理方案還在研究中。”伏黑惠自然地走到矮桌旁坐下，被兩麵宿儺今天刻意製造出的陽光和櫻花晃了下眼睛。
“看在你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暫時原諒你的隱瞞了。”伏黑惠眼底不禁劃過一絲笑意。掩唇輕咳幾聲，故作嚴肅地說道。
兩麵宿儺得意地勾起嘴角，已經能夠想見五條悟跳腳的樣子。
哦,不對，那家夥大概現在就在跳腳吧。因為他的“離開”。
“不過，你的立場還是需要確定的。”伏黑惠看著他，公私分明,“所以，真的會有所謂的陰謀嗎？”
本來應該是要有的。
但是啊，“伏黑惠，你讓我看見了更有意思的東西。”
比如那些強悍的式神；比如異世界的訊息；再比如，伏黑惠本身。
“我改變主意了。”
兩麵宿儺突然變回本體。
這是他自與伏黑惠初見之後，第一次重返完全形態。
——四手四眼兩麵的詛咒恐怖猙獰。僅僅是看著，就叫人感到一陣戰栗。
伏黑惠仰頭注視他。綠瞳間一片平靜寧和。
很好。
就是這樣,伏黑惠！
兩麵宿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濃厚的壓迫感，在伏黑惠麵前投下一片陰影，將伏黑惠整個包裹。
“訂下契闊吧,和我。”兩麵宿儺伸手落在伏黑惠眼前，張開掌心，“隻要你還存在此世,我永遠不會對你身邊的人出手。”
“隨便作惡也不行。”說著這樣的話，伏黑惠的指尖卻已經搭上了兩麵宿儺的手上。
是信任。
對他這樣的詛咒，竟然還能生出信任啊。
兩麵宿儺愉悅地笑起來，“無所謂。”
反正有你在的話，樂趣就足夠了。
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關注其他那些無聊透頂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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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和五條悟接觸過的人都知道，要是有人讓五條悟不開心的話，那麼讓他不開心的那個人一定會更不開心。
如果因為各種情況，無法解決掉讓他不開心的倒黴蛋，那就一定會有更可憐的倒黴蛋，被不開心的五條悟折騰到自閉。
嗯。我知道這句話很繞口。所以總結一下，就是被兩麵宿儺惹毛了的五條悟暫時拿兩麵宿儺沒辦法，於是企圖阻撓虎杖悠仁入學並儘早判處死刑的咒術高層們，卡著爆發時間點完美入庫，成為了受苦受難的替代品。
——被五條悟和兩麵宿儺雙重威脅恐嚇的那種。
“可惡！這群混小子心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了！就因為兩麵宿儺一句話，就放任兩麵宿儺在外活動，簡直不可理喻！你們看看兩麵宿儺剛才的反應，像是不會殺人的樣子嗎！嗯？！”
在兩大天花板級彆戰力麵前安靜如雞的高層們，等到兩人離開後才開始議論紛紛。
而和大多數沉默隱忍方不同，加茂琦川是保守派中的激進黨。本就對五條悟作風不滿的他，現下更是暴跳如雷。
“夠了，琦川君，就算你在這裡發泄也無濟於事。事實就是，我們既無法敵過五條悟的戰力，也沒能找到五條悟的替代品。在合適的轉機到來之前，就暫且先讓他得意一陣吧。”
加茂琦川身旁的老者歎息一聲，勸慰。
顯然，這並不能安慰到加茂琦川。
加茂琦川眼底神光一厲，像是徹底下定了某種決心。起身拉開會議廳的門，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大步走了出去。
“說起來，五條悟近幾年處事風格大變，拉攏了不少年輕咒術師。連叛變的夏油傑都逐漸沉穩下來，明明是罪惡的詛咒師教會，卻開始和官方人頻繁接觸。這背後到底是誰點醒了他們，查到了嗎？”
“夏油傑那邊藏得太深了，我們手裡還沒有足夠的資料支撐推論。至於五條悟，近些年和五條悟接觸最頻繁的，就是伏黑一家。伏黑甚爾可不是什麼溫和改革派，不可能給五條悟提供這些建議的。”
“下頭那些人到底是乾什麼吃的！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竟然連背後黑手的線索都調查不出來！”
……
前合作夥伴的討論聲在他耳中漸漸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加茂琦川走進獨屬於自己的房間，在四周設下咒縛。從櫃子裡翻出一個老舊的手機，撥通裡麵唯一的一個電話號碼。
“你果然還是來找我了，琦川。”
男人的低笑聲從電話另一邊傳出。
加茂琦川瞳光暗沉，“我沒有要和他們一起覆滅的打算。但和憲倫先生您就不一樣了，相信您會給我滿意的報酬，不是嗎？”
真正撥出這通電話的時候，加茂琦川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冷靜。
他意識到，不論是之前還是此時，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維護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那麼，既然目標相同，與人合作，亦或是與咒靈合作，又有什麼區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