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對視,有種和以往不太一樣的感覺。
任子墨的鄭重有些不同尋常,超出了容迪原本的預期。
他以為他隻是回來吃頓飯,再送個普通的好消息而已。
任子墨經常都是一副認真的樣子。
但他很少是凝重的。
容迪想了想,沒有順應本意直接拒絕,而是停了下來,選擇聆聽,“為什麼?”
基地現在關注的重點是考核任務。
而後續需要解決的水源問題,其實任子墨也早有準備。
這反過來說明,其實容迪找到的水源對基地來說,實際上也不是什麼需要感恩戴德的大貢獻。
既然如此,為什麼會需要在水源究竟是誰找到的事情上大費周折呢?
“因為這是你應該得到的認可。”任子墨說道。
“但你也知道,”容迪緩聲道,“我並不需要這個認可。”
需要與應得是兩回事,出發點不同。
“是的,你不需要,這是你的選擇。但享受了你所付出的,我們並不應該理所應當。”
任子墨的語氣越發堅定,“這些銘記並不是要束縛住你。隻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過得更清醒。”
任子墨提到了所有人的清醒。
容迪就想,這怕是基地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我知道你不想要被人留意,也不想違背你的意願。但這應該不是衝突的。隻要你還在領主的位置上,就不會被真正忽略淡忘。與其被動等待,不如用一種更明確的方式去定義你的淡出。”
任子墨說,“找到水源,這是以你的方式在為基地付出。其他人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我希望這是整個團隊以後會有的樣子。”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臉上的鄭重才漸漸淡去,顯出一絲釋懷的輕鬆,“這樣子,無論你再選擇回來或者離開,都不需要刻意的隱藏自己。不被忘記本身,其實也可以是一種淡出。”
這是一個很任子墨式的方案。
容迪不由感歎。
他想要自己徹底消失,擺脫關注,也擺脫束縛。而任子墨覺得,他可以用一個普通化的麵具在人群中隱身,自己選擇來去。
確實和他的目標不算衝突。
那能不能嘗試呢?
容迪問:“你其實是希
望我不要離開嗎?”
“當然。”任子墨回答得很果斷,眼神清澈明亮。
為什麼?
下意識想問,但容迪沒有問出口。
他覺得自己可能也沒有需要這個問題的答案。
容迪沒有在意過彆人對自己的看法,否則也乾不出在副本裡挺屍的事情。
在進入培訓營之前,也沒有人對他有過什麼期待。
所以他也不需要在做自己和滿足期待之間去做選擇。
因為進了培訓營,外界就開始有了期待。
期待他輸、期待他贏、期待他強、期待他弱。
回應期待毫無意義。
但任子墨的期待好像並不煩人。
無所謂這期待存在,現在也並不真的想去搞懂。
那就這樣吧。
反正任子墨一向識趣。
而且,這還是個有潛力的廚子。
就是可惜存貨今天正式被吃空了,暫時補不上了。
容迪盯著空盤子,真情實意的惋惜。
“要說就說吧,反正到時候我應該也不在。”容迪說道,“你想這麼說的話,就自己看著辦吧。”
任子墨一愣:“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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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空了任子墨的美食庫存就跑路,容迪一瞬間覺得自己有點不厚道。
想想,找到一個充足水源的工錢應該也不算低吧?
畢竟好男兒誌在四方嘛……
其實也不是。
容迪本來就有繼續探索的打算。
因為小綠一號雖然很棒,但那附近沒有水。
給夕祖常住是沒有問題的,但容迪作為一個大活人,還是需要這些資源供給的。
雖然任子墨覺得,容迪完全可以一直住在基地。
但想想夕祖群以後可能的數量……
他注定還是得搬家的。
出生不到十天,二十七的體形就迎風見漲,眼看著就要趕上二十六的體形。然後二十八也出生了。
她們還都喜歡粘著容迪。
夕夕自己也說不太清楚夕祖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生物,能夠找得到的資料也屈指可數,而且偏差巨大。
容迪以飼養夕祖8年的經驗,也隻能說出個大概的經驗總結。
夕祖其實不太有年齡的概念,夕夕自己也不知道夕祖的死亡是什麼樣的。
區分夕祖的年紀大小基本靠斷代,跟年限沒什麼關係。
斷代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看誰是誰的媽。
按照人類的生物學理論,夕祖應該算是孤雌繁殖。
發展階段則分為幼年期、成熟期和完全體三種狀態。但影響夕祖發育成熟的不是時間,而是吃。
也就是小夕祖出生之後是幼年期,吃夠了就是成熟期。再吃夠需要的量,就會變成完全體。
隻有完全體有繼續孕育崽崽的能力。
幼年期的小夕祖有足夠的自理能力,自動自覺就會開始自己吃吃吃的日常。也因此,很快就能從幼年期過渡到成熟期。
但吃夠多少能從成熟期變成完全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