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言說(1 / 2)

容迪饒有興趣地看著任子墨的表情幾度變化,就是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異能被發現這個突發狀況能換來副領主如此鮮活的反應,他此時居然覺得也挺值的。

眼看任子墨一時也憋不出什麼回應來,臉色漸漸染上淡淡的紅暈。

容迪的心情都跟著好起來了。

他想到任子墨操控的那個光點。

以前還真沒注意到,原來異能波動也有散發出可愛感的潛力。

領主換了個輕鬆的坐姿,斜倚在靠椅之中:“所以我還是從頭和你說一遍吧,免得你再誤會了。”

“也沒誤會什麼……”任子墨有點無力地辯駁。

容迪仍是笑得十分包容,反倒讓任子墨說不出話了。

“其實我在回聯邦之前就會異能了。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能在星獸潮中活下來嗎?就是因為我那個時候已經掌握了用異能戰鬥的方式,但我會得這種異能和聯邦通用的異能體係並不一樣。”

“異能的使用方法和夕夕是我同時撿到的,小時候得到這些東西也沒有去深究,隻是有助於活下來的,就摸索著掌握了。”

“後來遇到了軍部的人,被帶回聯邦時,他們要求對我進行體檢。我沒有在他們之中發現其他會異能的人,於是便保守地選擇了隱藏。”

“回到聯邦之後,遇到的人變多了,但會異能的還是一個都沒有。所以,我隻能選擇繼續隱瞞。想必現在,即使是星野管理局的人也不會知道我會異能。”

任子墨一臉恍然,點點頭:“在初等星是不會有人掌握異能的。”

容迪點頭:“對,但我一直都不了解這個情況。一直到了星野管理局,我也沒有發現其他的異能士。不過,我現在推測,以我當時在培訓營的表現,最後一次副本會隨即到‘不死令牌’可能多少和異能有點關係。畢竟,隻論身體素質,我表現出來的水平不見得會比其他的S級玩家更好多少。”

“所以我一直想離開基地,都和這些有關。異能還有夕夕都是不容於聯邦的環境的。隻要我還留在基地裡麵和你們一起生活,這些蛛絲馬跡總是有暴露的風險。相較之下,我的異能和夕祖族的能力完全足以支

撐我們在垃圾星中好好生活。無需這樣基地的庇護,我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那麼,離開就成了最順理成章的選擇。”

任子墨聽到這裡,神情有些複雜:“但是……”

他好像想說什麼,卻又沒能最終說出口。

容迪回想了下之前他們的一些對話,嘗試猜測任子墨的想法:“所以,之前你勸我留下來的那些理由都無法成立,我離開是對自己也對你們更好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想要避免成為星野領主,或者想把這個職責轉交給你的原因。”

“我覺得也不是隻有離開這一種選擇。”任子墨麵露苦惱,“如果……”

“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了也沒太大區彆。我對你們的信任並不意味著就要讓你們跟著一起冒險。”容迪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何況我本身就不喜歡生活在人群之中。”

任子墨的表情充分展現了他的不甘心。但他並沒能找到什麼理由可以再去辯駁容迪的想法。

那臉上的不甘心就漸漸變成失落。

容迪見狀還笑了,主動安慰:“但你現在也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反正我現在也不準備離開了。”

這安慰沒起到什麼效果,任子墨皺起了眉:“你是在發現這個星球上有其他人之後,告訴我你決定不離開的,那是發生了什麼?”

“這就說到和異能有關的最重要的一個轉折了。因為那些人並不是聯邦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們中有人掌握了異能,更接近我的這一種,還表示過對聯邦異能士的不屑。而且他們的勢力在星野管理局是有眼線的,即便我們沒有碰麵,他們卻很了解我們基地的情況,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們的等級。我是在偷聽他們的對話後才知道,我們發現的那個廢棄基地,就是因為他們的有意破壞,才不得不離開的。而且關鍵是,星野管理局並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們的緣故。”

任子墨順理成章地推測:“所以如果我們沒有升到三級,沒有整個基地都暴露在公眾眼中,就隨時有可能陷入危機,對嗎?”

“確實如此,但即使升到三級,也還不能保證以後高枕無憂。這之中的關鍵還在異能上。我跟著他們的時候才發現,我們的一號星球上藏著

一些和異能有關的東西,而且非常有價值。”容迪稍稍坐正了一點,看了眼任子墨身前的鉻石水,“這個暗中覬覦著一號星球的勢力名為暗鴉。暗鴉雖然掌握了一定的異能戰鬥能力,卻不完整。而在這顆星球上藏著的,應該是一個完全掌握了異能戰鬥技能勢力留下的秘密基地。他們希望通過挖掘遺跡來進一步掌握異能。從我們在星網上看到的情況分析,異能和異能士在公眾眼中還是北星學院那個體係的,所以一號星球這個遺跡裡埋藏的可能是具有唯一性的傳承。這麼特殊的東西隻要一直放在這裡,即便因為我們暴露在公眾的關注之中,他們也不可能就這麼放棄。”

“所以我們必須強大起來。這就是你問我的武力值必須提高的問題,對嗎?我想了很久,除了那些在黑暗中的人,就沒有其他理由了。畢竟,以一號星球的環境,確實談不上多危險。”任子墨搶著回答。

容迪望著任子墨,說得很真誠:“其實對你們來說最安全的辦法,是讓聯邦察覺到暗鴉的存在。但要達到這個目的,我所隱藏的東西就必然暴露了。所以我們現在走的路線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在裡麵。我不想再回到聯邦,也無意與他們這樣的龐然大物正麵對抗,我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平靜的生活。”

“也不見得那是最好的辦法。聯邦也有可能會希望讓我們這些知情的人都從此沉默,以保證秘密不會被泄露,我們的下場也不見得會很好。”任子墨有些緊張地說,“如果你說的那個遺跡真的那麼重要。”

“那就是我之前的想法。但現在看來,你說的那種可能性確實在不斷變大。因為這個遺跡的由來似乎也很不簡單。”容迪想到的是有所隱瞞的宋常,還有被他親自送回聯邦的養父。

“這就是指星野東區的那個秘密了吧。”任子墨頓了頓,加快的語速隱藏掉一點自己浮現的尷尬,“就是你今天想和我說,卻沒說完的事情。”

“對的。”容迪鄭重點頭,“我越來越確定,東區曆史裡被隱藏起來的那個秘密,或許會把所有東西都串聯起來。因為我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攪進了這個漩渦裡麵,以後已經沒有更好的退路了。容

易基地必須發展起來,同時我們也必須儘快弄清楚那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免得繼續陷在最被動的角色裡。”

“根據我說的這些,你再想想宋常說的那些話。”容迪進一步提醒道。

“你覺得他很有可能準備地知道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任子墨立刻醒悟,“但是,以他的年紀,他不可能是親曆者。”

“他不是親曆者,但很可能是受到影響的人。”容迪說道,“我剛才是在用異能感知宋常的情況……”

“這要怎麼感覺?”任子墨驚得下意識打斷了,“他不是在運輸艦上嗎?”

“是的,他回到運輸艦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了。但是,我的感知範圍可以觸及運輸艦。”

任子墨瞪大了眼睛,震驚溢於言表,容迪本想繼續說,但看到他的神情不禁停下了:“怎麼了?”

副領主以不可置信的語氣重複道:“你的意思是,你的異能感知可以從我們現在這裡,一直延伸到運輸艦那個位置嗎?”

容迪點了點頭:“是的。”而且,遠不止那裡。運輸艦停的位置距離基地還沒一公裡。

但他沒把後麵那句說出來。

而任子墨的神情已經足夠精彩了。

“你的異能實在太超出聯邦異能士的框架了。”

“怎麼,你已經搞清楚聯邦異能士的水平了嗎?”容迪想到那次那場澆花表演,無語得摸了摸鼻尖,“我已經不太記得自己領悟異能的過程,當初那個筆記也沒留下來,所以也不知道怎麼直接教你。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你跟著現成的體係學習。至於異能覺醒之後的階段,反倒相對容易一些。順便也可以了解一下被暗鴉看不起的聯邦異能士到底是什麼狀況。”

任子墨搖了搖頭:“你這個異能水平真的不可以被他們知道。”

容迪點頭:“我也不準備暴露自己,尤其是聽過唐飛喻給你……的啟蒙課之後。”

他又想了想,也沒再糾結異能水平的話題,而是繼續說:“說回宋常。今天的對話中,他表現出來對拓荒者身份都不認可,我就有猜想他的身份。剛才,他在運輸艦上和淳於元通話。淳於元不知道為什麼也在今天注意到這個問題,並且主動問起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從

哪裡來到星野的?宋常沒有說實話,但也證明了他確實不是和我們一樣來到星野的拓荒者。然後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個標記,他的小臂上有一個白色的圓圈,不像是天然的胎記。我剛才才想起來,我在我養父的手臂上也見過這樣的標記,而我可以確定,養父並不是拓荒者。從我記事以來,就常常聽到他說,他是從聯邦來的,但是他回不去了,他也很想回去,但沒有辦法。”

“宋常也說,對他而言,回到聯邦並不是安全的。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暗示星獸潮可能會影響到內野,現在想想也許並不是這樣的意思,可能是對他而言,回不了聯邦。”任子墨順著話往下推導。

容迪點點頭,他站起身,走到了任子墨跟前,敲亮了副領主的空白光屏:“星野裡除了拓荒者、軍部、星野管理局,還有一批不屬於以上任何一個勢力的人類。極大概率,這些人的手上都有著白色的圈。”

“這……”任子墨依言在光屏上同一橫行畫下了四個圓,標上不同的名稱。

但畫到這裡,他突然露出猶豫的神色,看了眼容迪,欲言又止。

容迪解開了自己左臂的袖扣,卷起了衣服,手臂也伸到了任子墨跟前:“你是想問這個吧?”

任子墨依言看過去。

容迪的手臂上一片光潔,什麼痕跡都沒有。

“這是不是意味著……”任子墨以困惑的語氣開口。

“我認為有兩種可能。一,我是某些拓荒者遺留在星野裡的後代。隻是我暫時想不到,我為什麼是出生在養父的那個星球?那些年,我也沒有遇到過其他人類,而我和養父長得也一點都不像。他自己明確說過,我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而且,如果真的是從聯邦出來的拓荒者,不具備相應的生存實力,應該不會選擇在星野裡懷孕生子。”

任子墨點頭:“確實,目前為止,我也沒見過嬰兒在星野出生的公開報道,無法確定星野管理局是怎麼處理這類問題的。”

“所以就還有第二種可能性。就像可以偷偷摸到這顆星球來的暗鴉一樣,星野東區裡還存在其他和以上這四類人都不一樣的一群人。而我正屬於這樣的一群人。”

聽到這裡,任子墨

忽然心口發緊說不出話來。

容迪此時的語氣仍是輕描淡寫。但隻要認真想想,都能察覺其中的艱險。一個身邊無依無靠的嬰兒是如何活到這麼大的呢?就算他知道容迪有異能,這種心痛的感覺還是不會減淡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