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底牌(1 / 2)

空蕩蕩的戰略室裡,隻有幾麵光屏在放在衛星港四周的監控景象。一把椅子都沒有。隻從這一處就體現出衛星港當下緊張而又空白的氛圍。

基思背對著那些光屏,站姿筆挺,反問:“你預料我會找你?”

“是我會來找你。”容迪搖頭,“你說,沒有東區現狀的情報,但我相信,你這裡就有答案。東區並非空無一物,敵人即使來到,也要針對實際情況規劃戰略。星野領地、駐軍力量、特殊星域,這些東西都是現在最關鍵的信息,而且隻有你才擁有。”

基思會意,直接要結果:“說說你的打算吧。”

在正式回答之前,容迪選擇先確認基思的心理預期:“你怎麼看待接下來的事態發展?”

這個問題很宏觀。基思猶豫了幾秒,像是在組織語言:“我們已經知道,這次東區出現的所有情況都是空洞勢力的計劃。這次,是他們打得聯邦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已經失了先機。而現在,我們仍然無法準確了解他們的戰略意圖,再落後一籌。此時再回退內野,就算總司令部已經得知空洞的籌劃,迷失在東區的司令部也沒辦法得到有效情報,可能繼續迷失。”

“確實,聯邦這一次已經落後了很多步了。”這樣的情況對於容迪也不是好消息,“你覺得,另外幾個軍區會及時援助嗎?”

基思略一沉吟,一時臉色更差了:“會,但沒辦法快速改變現狀。”

隻是,更細節的信息就涉及到聯邦的軍事機密了,按理是不可以告訴任何不符合知情標準人員的。

容迪想要知道的,就是這些信息。

被外力又或者是命運推著走,是他前麵這一年多來所麵臨的絕大多數狀況。他本沒有這個意願,卻又偏偏卷入,隻能陷入被動。

但他不願意一直被動下去。

暗鴉的利用就是最大的機會。

正如海臨雲說的,總要有人打破現有的平衡,新的生長縫隙才會出現。絕處就會有機會。

比如此時。

“宇宙潮汐的出現阻隔了信息傳遞,但它不會改變東區裡原有的東西。這裡有駐軍和幾百個星野基地。所有的這些並非靜止不動,如果空洞有所圖謀,它們既有可能是目標,也是可能是阻礙。不管空洞最終的目的是什麼,可以確信,他們已經拿到了這些信息,才會敢於動手。”

容迪看著基思,目標明確:“我覺得,他們將現在的東區變成了一場隻對他們明示軌跡的棋局。棋盤之上,所有的棋子都被宇宙潮汐蒙蔽了;棋盤對麵,他們的對手猝不及防。要改變棋局接下來的走向,就必須打破這個格局,比如,讓其中一枚棋子看清楚棋盤、找到對手。”

容迪說,他要回去守護一號星球。所有人都是這樣相信的,包括基思。

但當他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基思露出滿臉震撼:“你不是要回一號星球?”

“如果他們的目標還是一號星球,那我確實是要回去。如果不是,我也可以另選目標。至少我們可以確定,宇宙潮汐散去之前,空洞必然不會停下腳步。我們隻是不清楚,他們的終點是什麼。但我們不知道的信息,一定會有人知道。特彆是那些本來不應該出現在東區地圖上的人。”

“你有把握找到那些人?”基思立即抓住了關鍵點,“怎麼做?”

“在已有體係內的力量,都不會超出你的認知範疇。你覺得會有什麼辦法能解決眼前的難題?”容迪再次反問,表達得並不直接。

基思卻是直接了當:“異能?異能可以找到對方?”

“這就有點接近玄學了,雖然我也希望這樣。”容迪搖頭,“但可惜,我隻是有能力辨彆更大範圍的方向。隻要探查的範圍能夠超越對手,即便正麵遭遇,我們也能擁有優勢。”

容迪回到衛星港之後,做了兩件事情。

一是檢查瑞徹之矛上所有設備的受限情況,調出基思行駛的曆史記錄,分析宇宙潮汐以及其他因素對星艦的具體影響;

二是打開了一台從一號星球帶出來的特殊機甲,確認它的功能。

此時籠罩在奧金星四周的宇宙潮汐,讓所有星艦的高級探查設備都削弱到一個近乎罷工的狀態,使得所有星艦無法通過外部標準來確認自己的方向,也看不清楚遠方的路。

在一群看不清路的瞎子裡,如果有一個人能夠清楚看到眼前的路,他們所看到的世界、會作出的決定就會完全不同。

基思能夠輕易理解這其中的差彆,也就不需要容迪更多的解釋。

他要做的,隻剩判斷。

容迪看著他。

他們之間,在此之前也談不上相互了解。隻是基於一些共同利益,有著相當的信任。

基思像是一個性格刻板的軍人,有著超過他年齡的沉穩冷靜。這也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會跳脫於規則行事的人。

作為一個軍人,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把人都安全護送回內野去。

隻有作為基思,他才有可能作出不同的選擇,比如放棄行駛那個可以關押馬丁的強製權利。

“你找我,是為了劉上將嗎?”容迪問道。

聽到疑問句的基思神色不改,隻是冷靜地回答:“東區司令部一直都在前線,駐軍力量也強。從來隻有我們實施對外救援的情況。即使遇到現在這種情況,那裡也絕不會是聯邦首先救援的目標,除非我們還有用。”

“軍人在聯邦利益麵前,必將服從命令。但劉上將對我有恩。”

“而且,我們若退,東區再無先機。”

容迪也是認可這個觀點的:“但你這麼做是吃力不討好。冒險或許能為戰局贏來轉機,但一切塵埃落定,卻未必真的會成為你的功勳。”

“那你呢?如果沒有任何人能為你證明,就算你們作出了最大的貢獻,最終可能得不到感謝。如果失敗,甚至可能背上永久罵名。”基思立即反問。

這樣的疑問讓容迪一時微怔。

房間裡流動的是屬於衛星港的冷冰冰的氣息,無法讓人調動任何關於情緒的感知覺,一如聯邦給他的感覺。

進到這個房間之後,任子墨始終站在身邊,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感覺,安靜得仿佛不存在。但習慣之後,又讓人覺得不可以缺少。

看向那邊,任子墨會第一時間察覺到容迪的視線,認真回望。

雖然他這麼做的時候,時常會不自覺流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所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是為了聯邦,或者名譽。”

容迪答道。

聽到容迪隻把回答說到六分的表述,會讓人情不自禁想要問個究竟。

但憑直覺,基思知道自己已經不需要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