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進徹底忍不住了,怒吼道:“閉嘴!誰都有資格說這句話,但你千羽流絕對沒有這個資格!”
“道理誰說出來都是道理,狗牙誰吐出來都是狗牙,不要讓仇恨主宰你的腦袋,欣賞你的敵人,你會有更多收獲。”
樂語氣定神閒地說道:“難道你們覺得讓一個小孩子從小活在仇恨裡就是對的嗎?他連字都沒認全,你們就要讓他學會‘複仇’嗎?他本可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你們非得要摧毀嗎?”
“他幸福的童年不是被我們摧毀的,是被你摧毀的!”高進大喝道:“你殺了他的大伯林錦耀,又殺了他的父親林雪恩!你難道連一點羞愧都沒有嗎?!”
“噓。”樂語輕點嘴唇:“這裡是醫院,安靜點。”
頓了頓,他又笑道:“沒有,我一點都沒有感到羞愧。”
“你——”
“
我是病人,我不跟你吵。真是好心當驢肝肺,這世道都不安穩了,孤兒寡母就好好活著抓住手中的幸福,彆想著複仇這種不切實際的事了。”
樂語嘴角勾起:“如果真的想報仇,我勸你們最好快點,因為……你們很快就沒機會了。”
林雪恩,是樂語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殺的第二個人。
有趣的是,他殺的第一個人是林錦耀。
兩兄弟都是死在他手上,讓樂語不禁感覺到一股冥冥之中的惡趣味。
不過對於林雪恩這個叛徒,樂語沒有絲毫的愧疚。林家人是怨恨他也好,想報仇也好,他也不在意——反正他們也沒報仇的機會。
有一說一,按照千羽流現在的身份牌,能活過明年都是老天保佑。那個小孩子長大都是十幾年之後了,那時候千羽流要麼墳頭草三米高,要麼早就回歸組織洗白冤屈,哪有對方報仇的機會?
不過仔細想來,千羽流這種內奸死得無聲無息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所以樂語才勸他們一句,不要將時間浪費在報仇這種事上了。
你們還沒動手,我可能就已經死了!
但樂語的這番良苦用心,在旁人聽來可就變了味了。高進臉色一變:“千羽流,你難道還想對孤兒寡母出手?!你還是不是人!”
媽的,真想一個穢土轉生將林錦耀林雪恩兩兄弟複活出來,讓大家知道我其實是白夜派出去的正派間諜,林雪恩才是統計司收買的反派內鬼,讓高進這個沙雕羞愧地跪下來給我唱征服。
“是啊,但我想想不犯法吧?你去報案啊,看提刑司會不會來抓我啊?”樂語優哉遊哉:“你很生氣嗎?你有種就殺了我啊,來啊~”
“你,你——”
“我就是喜歡看你這副無能狂怒的樣子,特彆是你打又打不過我,說又說不過我,你不如回家種紅薯吧。”樂語心滿意足地笑了,沒辦法曝光身份打臉高進,那就先嘴臭兩句收點利息。
高進氣得滿臉通紅,忽然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嚇了彆人一跳。但他推開彆人的攙扶,一臉悲憤地走出醫官司,看來是學乖了不跟樂語正麵對線了。
夏林果看了樂語一眼,默默不言帶著其他人一起離開。
樂語也沒興趣跟他們扯談,示
意後麵小心翼翼看戲的女醫官繼續推他去住院部。
林雪這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樂語的背影,忽然說道:“夏林果,你帶著盧姨和小輝先回家,我還有點事。”
說吧,林雪便在大家驚訝的眼神裡,小步快走追上了樂語的輪椅。
“千羽流,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愛……你問吧。“樂語下意識想抖個機靈,但想了想還是不抖了。
“你為什麼要殺我二叔。”林雪眉頭輕蹙,眼睛直勾勾看著樂語,輕聲問道:“跟你遭到的銃擊有關嗎?”
那時候,林雪親眼看著樂語掐住二叔的脖子,將二叔摔破腦袋。
連續失去兩名至親,林雪腦袋陷入一片空白。雖然她一時間被悲哀和悔恨填滿了心房,但在雙方送往醫官司救治的時候,她敏銳地看見千羽流身上有銃傷。
千羽流進行前三場戰鬥的時候,並沒有這個傷勢,而二叔也沒有動用銃械,因此千羽流的銃傷毫無疑問是來自其他地方的刺殺。
而且千羽流前麵戰鬥時沒有明顯的殺機,唯獨與二叔交鋒數回合後忽然殺意暴起,這種違和感讓林雪隱隱約約察覺到這次仇斷裡似乎還有更多秘密。
千羽流剛才的話也很奇怪,雖然聽起來像是普通的嘴臭,但仔細想想又像是善意的勸告。
因此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林雪忽然心血來潮,或者說,她的第六感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找殺父仇人詢問一個答案。
“有關。”
林雪睜大了眼睛,小腿微微顫抖,她感覺到自己接下來將聽到一個顛覆她的世界觀的秘密。
樂語聳聳肩:“畢竟被銃彈打了一下肯定會生氣的嘛,恰好麵前有個老混蛋站在麵前,我下手狠點也很正常吧?誰知道他腦袋這麼不經撞。”
年輕女醫官聽得一個哆嗦,斜眼看了看林雪,心想不愧是統計司的千隊長,都坐輪椅了還這麼囂張,真不怕彆人將你輪椅掀了啊?
然而林雪並沒有如女醫官料想般生氣,她隻是靜靜看著樂語好一會兒,忽又問道:“那你為什麼沒有殺我?我的劍鞘對準你的胸膛時,我是真的想殺了你,你也肯定知道我會殺了你,但你為什麼沒有扭斷我的脖子?”
因為我饞你的身子啊,樂語心想。
聽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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