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了,謝謝。”樂語神色不變地指了指自己空蕩蕩的餐盤,站起來準備走人。
自從認了千雨雅當妹妹後,樂語就有意識地回避她,連去飯堂吃飯都提早了一點點,以避開下課後的學生高峰。隻是今天因為聽大家黑藍炎聽得太高興了,吃飯都吃慢了,以至於被千雨雅逮住。
畢竟樂語的謊言並非無人能拆穿,‘樂語’組織的最大漏洞,就是樂語本身——隻要千雨雅刨根問底詢問組織的細節,樂語肯定會說錯什麼而導致暴露。
樂語對自己會不小心拉胯這件事,非常有信心——他屬於那種打羽毛球時,明明覺得自己能扣殺,結果跳起來打不到球的那種人。
但其實是樂語多慮了,自從得到‘樂語的任務’後,千雨雅就回歸了平靜的生活,根本沒有與樂語產生交集。她就像玩間諜遊戲的孩子,非常謹慎小心地行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意外的省心省電。
啪!
琴悅詩重重地將餐盤放在桌子上,坐在千雨雅的旁邊。而明水雲則是坐在樂語的旁邊,四人桌直接滿員,甚至有點擠。
“這可真是……”樂語挑了挑眉:“奇妙的組合。”
他壓低聲音,在明水雲耳邊問道:“我親愛的飼主啊,你為何跟她們一起行動?”
琴悅詩之前就跟千雨雅有來往,她們在學院一起行動很正常,但明水雲怎麼也加入她們這個小團體了?
明水雲臉微微一紅,低聲說道:“她們是我的朋友。”
樂語稍微想一想也明白了——明水雲找不到朋友。
跟明雙鯉這種之前就是皇院學生的人不一樣,明水雲跟琴悅詩一樣是插班生,自然沒有跟新同學懵懂相識的階段。
而琴悅詩之所以一直跟著千雨雅學姐前學姐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想融入到千雨雅的交際圈裡——這是她最容易加入的朋友圈了。
雖然說獅虎總是獨行,牛馬才是成群,但人都是社會性動物,又豈能拒絕社交?就算是每天大門不出隻吃外賣的終極死宅,好歹也能在論壇聊天群裡唇槍舌戰啊,但在這個年代你如果沒朋友,時間久了說不定連怎麼說話都忘了。
而且,‘我不需要社交’和‘我沒得社交’是兩個概念,前者是獨立自強,後者是大寫的慘。
明水雲之前這麼在乎樂語,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樂語是她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畢竟除了樂語以外,明水雲能經常接觸的人就隻剩下舍友了。而她是跟其他姐妹住同一個宿舍,樂語都不敢想象她宿舍生活是《步步驚心》、《宮心計》還是《甄嬛傳》,反正宮鬥水平隻有《貓和老鼠》級彆的樂語隻能表示憐憫。
就算她有關係好的姐妹,但對方始終跟她處於競爭關係甚至是你死我活的尋劍者,相處時總得留個心眼,因此她想找朋友也隻能從外麵找。
這時候,與樂語有關係的琴悅詩和千雨雅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自然成為明水雲最為理想的朋友人選。
再加上她們三個有共處一室的小秘密,甚至互相知道對方的底細,這讓她們的關係幾乎是突飛猛進地拉近。
“還有,你能不能……彆那樣喊我?”明水雲艱難地說道。
“你那一晚不是對這個稱呼頗為自豪的嗎?”被千雨雅用‘紅樂哥哥’折磨的樂語,好不容易找到明水雲這個出氣包來轉嫁壓力,毫不猶豫就辣手摧花:“還是說我的語氣不夠尊敬嗎?親愛的飼主大人?”
“你彆欺負水雲了!”琴悅詩狠狠一拍餐桌,噘著嘴地瞪著樂語:“除了欺負剝削弱小你還會什麼!”
樂語對琴悅詩這種態度也不奇怪,當他和千雨雅一起去見琴悅詩和琴月陽,告訴他們‘我認了千雨雅當妹妹’後,琴悅詩對他的態度就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雖然沒以前那麼敵對,但也不怎麼親近,一副想打死樂語又想打死自己的表情。
事實上琴悅詩的心情也的確很糾結,雖然她一直不認為自己是琴樂陰的妹妹有什麼好,但看著琴樂陰真的又認了一個妹妹,就感覺自己似乎損失了什麼,仿佛一條以前跟自己搖尾巴的狗忽然也向彆人搖尾巴。
特彆是千雨雅對琴樂陰的態度又是如此恭敬,一下子引起了琴悅詩的危機感。
俗話說得好,瘦田無人耕,耕開有人掙,但若是要琴悅詩討好自家大哥,她的自尊又賴不下來。
思來想去,她便用一張臭臉對著琴樂陰,雖然她自己沒察覺到,但她的潛台詞就是——‘臭大哥我給你一個討好我的機會,隻要你來我就給你優惠大酬賓’。
可惜的是,樂語以前跟青嵐耍花槍床頭打架的時候,就領略過女人這種微妙的性格,隱隱意識到琴悅詩現在看起來凶,實際上可愛的很,跟冰淇淋一樣暖暖嗬護就會化,自然是萬萬不敢招惹她,爭鋒相對地說道:“關你屁事。”
“你!”琴悅詩氣得拳頭都硬了:“好,水雲的事不關我事,但我被無雙榜騙了這麼多錢總歸關我事吧!?”
“關我屁事。”
“你!”
“哎行了行了。”樂語擺擺手:“你又怎麼被無雙榜騙了?真是奇了,你一個商人世家的千金小姐,被自家商品騙錢可還行——你不僅讓琴家蒙羞,你甚至讓皇家學院以你為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