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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蟬塵塵這人媚上而欺下,得寸而進尺,自卑又自大,雖然說他的歲數將近而立之年,但他的性格卻跟他的體型相差無幾——他就像小孩子,又像是小貓咪,擁有最天真的本質,以及最殘暴的天性。
自從得罪了銜蟬塵塵,樂語也沒少調查炎統。狸奴說自己並不是四大督察裡最臟的那個,那可是太妄自菲薄了,在樂語眼裡,四大督察基本都是人渣,區彆隻是渣在哪種方麵罷了。
就像小孩子會用熱水燙螞蟻窩,在狸奴眼裡,普通人跟螞蟻殊無分彆,反正都不是他的同類,同理心、同情心、兔死狐悲等等心理現象,在狸奴身上完全體現不出來。
因此他抓捕犯人時雖然不是最殘忍,但必定是最令人心寒的——他會出於最純粹的興趣,憑借一時興起的想法,將犯人玩弄至死。
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狸奴’這個外號來由,可不是因為炎京人民覺得銜蟬塵塵可愛,而是因為銜蟬塵塵就像喜歡玩弄老鼠的貓咪,明明已經沒有利益關係,卻還是要多玩一會兒才肯給犯人一個痛快。
‘寧與走狗,不與狸奴’,便是這個道理。被其他人抓住還能有個痛快,被銜蟬塵塵抓住,如果你不自殺,那你將度過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雖然這次的確是被銜蟬塵塵救了,但樂語其實想直接恩將仇報走人就算了,反正對付這種敵人,樂語也不講什麼江湖道德。
不過工具人弟弟好歹還是在狸奴手下辦事,樂語多少有些顧忌,而且他也的確想找個炎統盟友商量一下,更重要是——遠處的炎統乾員還沒走遠,若是他逃跑,銜蟬塵塵完全可以呼喊乾員對他圍追堵截。
這隻肥肥肯定做得出這種事,而且他事後可以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他又不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琴樂陰理論上也不會出現在皇院外,他哪知道這個琴樂陰居然晚上扮成白發刺客加班?
雖然合作是不得已為之,但樂語可不想被狸奴牽著鼻子走,不然遲早被狸奴踩在頭上淩辱。現在樂語先一步把這隻肥肥的氣焰打壓下去,往後行動自然以他為主,然而代價就是他進一步得罪銜蟬塵塵。
這狸奴一直盯著他下半身,怕不是在思考怎麼給樂語絕育。
不過,半年後不是樂語換五號機,就是狸奴回鄉下種番薯。這點代價,對於樂語來說,就像是去麥當勞買薯條送的番茄醬,等於白送。
“先問一個問題。”樂語盯著遠處寂靜的皇院,問道:“炎統跟茶歡的關係怎麼樣?或者說,炎統會不會希望茶歡死”
狸奴坐在樹枝上晃悠著小短腿:“嗯?還算不錯吧,至於司長對茶歡有沒有殺心,我就不知道了。”
“居然還不錯?”樂語有些驚訝:“我還以為茶歡肯定對你們這種誤國奸臣恨之入骨。”
“茶歡的確對誤國奸臣恨之入骨,”銜蟬督察笑道:“問題是,我們統計司並不是誤國奸臣。”
他砸吧砸吧嘴,發現奶糖吃完了,慵懶說道:“如果我們真的就是一群隻知道貪贓枉法的臭蟲,你以為朝廷會讓我們壯大到這個地步?你以為炎京武柱真的會縱容我們至今?武者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要麼不擇手段,要麼剛直不屈,境界越高,越是固執。”
“在我看來,炎京武柱分為三類,一部分是不擇手段,一部分是隨波逐流,還有一部分是茶歡這種剛直不屈。要是有一方完全容不下我們炎統,我們早就在某個夜晚被人連根拔起了。”
“為什麼各地的統計司名聲都這麼壞?其他地方我不知道,炎統抓的人有三種:有權的,有錢的,造反的。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抓的人裡,沒有一個是好人——除非你認為造反的人裡有好人。”
“上一任皇帝死後,為什麼緊急組建統計司?”狸奴冷笑道:“哪怕朝廷將皇帝之死推給逆光分子,但所有人都知道,必須要有人為皇帝陪葬——這不僅是皇室的要求,更是朝廷的大義所在!”
“而且,許多人都知道,國家已經到了不得不除蟲的時候,然而他們也知道,自己也是蟲!皇帝之死,正是最好的除蟲名義,而越是大的蟲,就越要動手除掉其他跟自己競爭營養的小蟲!”
“所以統計司才應運而生,說是為了追捕逆光分子,但實際上是殺蟲!”
“巡刑衛不敢抓的人,我們抓!”
“十二禁衛不敢殺的人,我們殺!”
銜蟬塵塵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捏死的侯伯,超過五指之數;我抄過家產,比你從東陽帶來的金銀還要多!”
“以前那些坐擁高官厚祿的世家貴族,現在隻需要給他們按個‘逆光分子’的名義,就可以毫無顧忌地痛下殺手!而且也不全是冤枉,還真有幾個世家子參加勞什子逆光組織,像這種造自己反的人是最好的宣傳例子。”
“所以你明白茶歡為什麼跟我們關係不錯了吧?”狸奴嘿嘿笑道:“你覺得炎統很讓人不爽?但是在茶歡眼裡,有的是比炎統更臟,更醜陋,更不爽的存在!但是那些令他不爽的存在,他自己也不方便動手,現在有我們炎統為大家淨化環境,卻是正合許多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