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開刃(3)(2 / 2)

在這裡,比他強大俊美優秀的付喪神全都恭恭敬敬聽他指令,俯首稱他為主人。剛開始時,他未必對他們懷有惡意。畢竟,他們都是他的追隨者,他的意願就是他們前進的方向。

不幸開始於**的膨脹。年輕人有了從前沒有的財富和權力,有了追隨者,然後,他開始想要女人。刀劍付喪神裡沒有女性,卻有從外表來看完全就是女性的類型。審神者並非同性戀,但屬於有洞就想去插一插的那種人。世界上從不缺少這種人,所以豢養孌童古來有之。

既然付喪神叫他主人,那自然就是他的奴隸。審神者沒想過會被拒絕,可是在他表達了自己的意圖後,一切都失控了。從前和諧的氛圍消失了,一直追隨仰慕著他,希望得到他喜歡的劍們對他流露出厭惡和鄙夷的目光。

想必是這種在現世中總是伴隨著他的眼神刺激了審神者。顯然,他認為自己斬斷了與現世的聯係,放棄了學業和親情來到這裡,不該換來這樣的對待。反抗引來激烈的鎮壓,鎮壓引起了反彈,如此惡性循環,最後……年輕人成功從一個不討喜的盧瑟,成長為一個手段卑劣毫無格調的反派,然後被自己的刀劍刺成重傷。

如果換一個心智更成熟的刀劍付喪神來講述,大概還會提到這位審神者與其他審神者的攀比,對常見刀劍的輕視和厭煩,對稀有刀的渴求和仇視——不管敘述角度如何都毫無新意。對於這些事,從小短刀對他的提防、與他同在浴室時的緊張不安中,都彭早就猜到了大半,他問出這個的問題本來就意不在此。

他給講得筋疲力儘的小短刀倒茶,鼓勵他:“講得很清楚。”

五虎退捧著熱茶,呆呆望著現任審神者,臉上滿是淚痕。都彭示意他喝點熱茶稍事休息,在他喝完後伸手拿走了茶杯,以免他情緒不穩打翻它。

他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恨他嗎?”

小短刀疲憊地點點頭。剛才的講述耗儘了他的心力,沒有按約定完成審神者要求的愧疚,讓他比平時坦誠得多。

都彭滿意地笑了。他是個好看的人類,隻是平時表情太過寡淡,難得有這樣生動的表情。他說:“最後一個問題,如果不會牽連你的老虎、你的兄弟、你原來本丸的任何一振刀劍,你想過要殺掉他嗎?還是從沒有這種念頭,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都想要儘忠到最後一刻。”

在現任審神者開始提出這個問題時,小短刀就察覺到了威脅。他不自然地顫栗起來,在聽完了審神者的問題後,既沒有像之前大多數時候一樣乖乖應答,也沒有為難的哭泣。那雙明亮清澈的琥珀色眼眸裡,緩緩彌漫上陰霾——這個可憐的小孩子,他終於明白自己是被逼到了一個怎樣的境地。

其實不需要回答,因為答案就在那裡,在他剛才的講述和回答裡。他滿懷恐懼和仇恨,如果他有足夠的勇氣,如果他能不去考慮自己的行為會牽連到其他人,如果他有做到的能力,他當然願意代替一期哥,把自己刀刃刺進前任審神者的胸膛裡。

他並不是一振忠誠的短刀。像本丸其他刀劍一樣,早就隨著同伴碎刀的悲鳴墮入黑暗之中……現任審神者顯然意識到了他的問題,所以像這樣才會考驗他。可惜,即便給他再多的溫柔和照顧,已經發生的往事無法抹去,產生過的想法也始終存在,一切都來不及了,他跟其他純白無暇的五虎退是不一樣的。

五虎退把攥緊的拳頭抵在膝蓋上,垂下頭,誠實地輕聲回答:“我想過。想過很多次,如果殺掉他就好了,他死了,兄弟們就不用受苦,一期哥就不用背負那麼多……”

小短刀的聲音輕輕軟軟,帶著一絲平靜和釋然,“對不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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