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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答了燭台切光忠的問題後, 山姥切國廣不再打擾另外三個付喪神敘舊, 他按照都彭的指示,選擇了房間,把棋盤放在和室的中心, 不停頓地開始撣灰擦地, 打掃起來。
山姥切國廣非常安靜, 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卻還是吸引了另外三振刀劍的注意力,讓他們無心聊天, 視線都隨著他打轉。燭台切光忠和堀川國廣都是出了名的勤快愛做家務, 讓他們坐在一邊吃點心喝茶,看著彆的付喪神辛辛苦苦乾活,還真是有些坐不住。
而五虎退,他隻是單純地好奇——主人想要安置出一間棋室,是打算今後在本丸裡下棋嗎?下棋是要有對手的,主人打算和誰一起玩, 如果他想學的話, 主人會親自教他嗎?
堀川國廣作為客人,忍了一分鐘,發現無論是燭台切光忠還是五虎退,都沒有對山姥切國廣表現出友善的態度,招呼他先來喝茶吃點心再乾活。脅差少年越發不懂這座本丸了——堀川國廣搞不明白,燭台切光忠和五虎退是否是在防備和敵視著山姥切國廣。
從審神者接見他時,特意找了山姥切國廣陪侍這點來看, 金發付喪神是這座本丸裡最受信任的刀劍。不過,這個審神者才剛剛入職,山姥切國廣的練度已經這麼高,這振打刀肯定也不是審神者親手練出來的。
既然不是審神者的嫡係刀劍,同樣是剛剛相識,為什麼不試著爭取到他的認同和幫助呢?——雖然關係不像粟田口兄弟們那麼親密,堀川國廣和山姥切國廣畢竟也是兄弟。脅差少年相當了解金發打刀:山姥切國廣是心思非常純淨的打刀,就算遭到了不好的待遇,也很少會迷失本心。按照他的個性,也不至於愚忠到助紂為虐,完全站在審神者那邊,與備受虐待的刀劍們為敵。
基於這些考量,堀川國廣忍不住開口,低聲問:“我們不叫山姥切來吃點東西嗎?”
燭台切光忠收回了不自覺落在山姥切國廣身上的視線,搖了搖頭,解釋說:“既然主公給山姥切安排了工作,我們最好還是等他做完再說。”
五虎退在一邊讚同地點頭,補充道:“被主人認為是在偷懶就不好啦。”
堀川國廣的心向下沉去——顯然,這三振刀劍都一直認為,他們的審神者非常嚴厲。同時,他又很有威信,讓刀劍們認同他的嚴厲,並不因此而抱怨,反而都在認真地執行著他的要求和標準。這太奇怪了,而且相當麻煩。
在堀川國廣心事重重,用喝茶掩飾沉默的時候,都彭也從二樓走了下來。路過燭台切光忠的房間時,隨意地同他們打了招呼,接著便走進了山姥切國廣布置得差不多了的棋室。
由於他要求棋室的視野要好,所以山姥切國廣選擇的房間,就落在了本丸的中心軸上。這樣,拉開拉門,就可以正好看到後院的小橋、池塘,以及內院的景色。正因為如此,從燭台切光忠的房間,也能看到棋室裡的景象。
都彭沒有關上拉門,也沒有壓低聲音。他先是表揚了金發付喪神,然後自己在棋盤的一側落座,指著另一側,讓山姥切國廣也坐下。
“讓我陪主公下棋嗎?”被這樣吩咐的金發付喪神,露出了無措的表情,“可是,我、我隻是個粗劣的仿品,我不會下棋……”
“沒關係,會教你的。”都彭這樣回答。
這一幕實在出乎堀川國廣的意料。脅差少年對都彭這個審神者的印象很差,已經將他和從前那個不學無術又傲慢自大的主公歸為了同類,有時候甚至會混淆,覺得他們就是一模一樣的人類。所以,一旦發現都彭竟然會用圍棋來打發時間,簡直令他驚訝萬分。
如果這個本丸有歌仙兼定,發現主公竟然有這麼風雅的愛好,也許會非常欣喜吧。不過,歌仙似乎也沒說過自己擅長圍棋……脅差少年一時有些恍惚,突然察覺到了自己的武斷和失誤。
這座本丸的主人,與他從前的主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他聽到了萬屋裡的流言,看到了燭台切的異常,先入為主地認定這個年輕的新任審神者不可救藥,甚至對他產生了殺意。但說起來,他其實並不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沒真的親眼見過他做任何壞事。
雖然不能因為審神者有一個高雅的愛好,便判斷他其實是個好人,不過至少——眼前這一幕像是一記警鐘,猛然敲在堀川國廣的心上,讓他稍稍冷靜下來,暗自告誡自己,就算真的要采取行動,也不能操之過急。
就在堀川國廣有些走神的時候,這座本丸的三振刀劍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因為他們的審神者伸出手,在棋盤的血漬上輕輕拂過,原本普通的棋盤竟然開始發光。緊接著,伴隨著滿天飄散的櫻花,一個年輕的男人從棋盤中冒了出來。
——如果刨除都彭撫摸的是棋盤而不是刀劍這一點,這個場景真的很像審神者喚醒新鍛好的刀劍。
而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穿著平安京時代白色狩衣,頭戴烏帽,一頭長發一直垂到小腿,用白色發紮起發梢,手裡拿著一把折起的蝙蝠扇,容貌綺麗,美得充滿了虛幻的感覺,完全不像是普通人類。
離得最近的山姥切國廣,先是被嚇得差點仰倒在榻榻米上。接著他突然發現,這個從棋盤中冒出來的男人,雖然臉很好看,造型卻無限貼近敵方薙刀。金發打刀的心臟猛地一縮,手馬上按在腰間的本體上。
這個距離,想將都彭護衛在自己身後已經來不及了。儘管曾經因為都彭的身形而猜測他可以上戰場揮刀,但實際上,山姥切國廣並不知道都彭擁有強勁的戰鬥力。現在,一個疑似敵薙刀的男人站在棋盤上空,剛好落在了山姥切國廣和都彭中間。山姥切國廣不怕眼前的敵人,但怕極了來不及保護自己毫無防備的主人。他的額頭瞬間被冷汗浸濕了。
在他做出什麼過激舉動之前,都彭已經搶先一步,立起身體,手臂繞過突然出現的男人,按在山姥切國廣的手背上,壓著他的手,將他的本體緩緩送回刀鞘中。他朝金發打刀緩緩搖了搖頭,微笑著仰頭說:“好了,我們下棋。”
他的動作仍然有條不紊,看不出多麼迅捷,卻又一次後發先至。在更遠的房間裡,燭台切光忠和五虎退出於和山姥切國廣相同的心理,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很像敵方薙刀,於是也紛紛緊張地握住了本體,蓄勢待發。
都彭轉過頭,對同樣緊張的太刀和短刀笑了一下。之後,他的視線短暫地落在堀川國廣身上,忍不住加深了自己的笑意。就像他料想的那樣,他附身在棋盤上的朋友突然出現,會驚嚇到自己的刀劍。而他那烏帽白衣的裝扮,又不出意料地引起了誤解。
脅差少年不具備看到亡靈的能力,所以注定無法探尋事情的真相。從他有限的視角,能看到的隻是: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山姥切國廣突然想對自己的審神者拔刀。而他的朋友,燭台切光忠和五虎退,也在同一時間緊張起來,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是審神者做了什麼刺激了山姥切國廣?燭台切光忠和五虎退拔刀的對象是山姥切國廣,還是自己的審神者?
不論真相如何,審神者遊刃有餘地壓製住了山姥切國廣。堀川國廣不至於看錯,金發打刀並不是順從主人的意圖,自願收刀,而是措不及防被打斷了攻勢。
脅差靈光一閃,突然恍然大悟——燭台切光忠就是因為這樣,才會害怕審神者的嗎?這真是出乎意料了。這座本丸的新任審神者,竟然是個擁有強大實力,甚至可以壓製付喪神,令他們無法反抗的武係強者嗎?
在所有人各懷心思,陷入短暫思考的時候,突然出現的平安京美男子率先打破了沉默。作為一個0.5鵝戰五渣,他甚至遲鈍地沒有留意到自己差點被刀劈成兩半,隻捕捉到了“下棋”這個唯一、永恒的關鍵詞,立即興奮地揮舞著雙臂歡呼起來。
“耶!下棋下棋下棋!”優雅和神秘就像縈繞在他身邊的煙雲,被寬大的袖子扇得飛到了九霄雲外。美麗的亡靈露出無比天真的笑容,從棋盤上蹦到地上,在山姥切國廣和都彭兩人間跑來跑去,“怎麼下怎麼下?跟這個金色頭發的人下嗎?我們讓他幾個子?幾個子都行快來下棋!”
當他開始說話和跑動,都彭的刀劍們齊齊鬆了一口氣。該怎麼說呢,這種毫無威脅的感覺……還有跟外貌相差甚遠,極具反差、傻乎乎的個性,實在令人無法提起精神來防備。
而且,他們的審神者看起來很習慣這個男人陡變的畫風,輕描淡寫地說:“提醒一句,他們三個都看得見你哦。乖一點,起碼裝個樣子,你也不想被人笑話吧?”
新任審神者勾起嘴角,被自己所說的話逗得笑了起來。
三個人,對附身棋盤的幽靈來說,是山姥切國廣、燭台切光忠和五虎退——這也是他這句話所表達的真正含義。但對不明所以的堀川國廣來說,是他正對著被壓製住的山姥切國廣說的,是自己正在威脅他,告訴他燭台切房間的三振刀劍,都看得到嘛。
手舞足蹈的白衣幽靈愣住了,在僵硬了半分鐘後,才想起來用長長的袖子捂住臉,露出一雙美麗剔透的眼睛,弱氣地說:“騙、騙人!除了虎次郎之外,明明隻有你才看得到我……這麼多年了,怎、怎麼可能突然間有三個人全都看得到我?!”
都彭露出一個和善又可靠的微笑,佐為,你知道的,我從不騙人。這次,他沒有將自己的話說出口。與這個亡靈溝通,本來就可以在腦內完成。而隻要他願意,屬於他的那三振刀劍,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跟他和佐為溝通。
不過,為了讓來一探究竟的堀川少年不虛此行,新任審神者才會把前幾句話用嘴說出來,方便可愛的小脅差聽到——他會以為自己對山姥切國廣做了什麼呢?都彭好奇地琢磨了一下,再次自顧自地微笑起來。
明天這個時候,他要讓脅差少年親口把自己的腦補說給他聽。
藤原佐為,是因為對圍棋的執念而滯留人世的亡者。他存在於世間的方式十分獨特,並非是通靈者即可看見的那種幽靈。隻有與圍棋有緣的孩子,才有一定的幾率發現他所附身棋盤上的痕跡,進而發現他的存在,有幸得到他的陪伴和幫助,由他引領著,走上黑白方寸間的無限天地。
在上千年寂寞的時光中,本來隻應有兩個人見過他的樣子,一個是乳名虎次郎的本因坊秀策,一個是進藤光。
不過,在很早之前看過《棋魂》後,都彭就對圍棋產生了濃鬱的興趣,再加上藤原佐為本人,又是如此溫柔、執著和美麗,令人難免心生向往。所以,都彭找到了他,輕而易舉地說服他跟隨自己,教導自己棋藝。
藤原佐為雖然戰鬥力為零、或者說是負數也不為過。不過,他卻是另一個領域的不敗強者,擁有無垢圓滿的心境。雖然剛才以為沒人看得到所以失態,不過他卻並不會因此而過多地感到尷尬和羞澀。
轉眼間,他就不再在意,姿態嫻雅地站好,向山姥切國廣致歉,“剛才失禮了,我是在平安京教導君主下棋的棋士,名叫藤原佐為,請多指教。”
山姥切國廣愣愣地。他已經意識到眼前這個藤原佐為不是敵人,而是主人的……圍棋付喪神?難道主人除了刀劍付喪神外,還有很多不同的付喪神可以驅使嗎?金發打刀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用拳頭攥住擰了一把似的酸楚。
這個藤原佐為……看起來已經跟隨了主人很長時間,對主人完全沒有敬畏的感覺,言談間也很是熟稔放肆。而且,是錯覺嗎?主人對他好像格外放縱和寬容,即便被質疑了也沒有說教。
金發付喪神發了一小下呆,突然想到出於禮貌,他也應該自我介紹,但在他開口之前,都彭已經無聲地對藤原佐為說:這是山姥切國廣,對麵房間的是燭台切光忠、五虎退和堀川國廣。雖然看起來像是人類,其實本質上來說都是我的刀劍。今後我會在本丸裡安排一個棋當番,每天由一個付喪神陪你下棋。不過他們大部分可能並不會下,所以還要你先教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