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誘餌(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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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像前田藤四郎一樣,雖然衣服破舊, 但將自己打理得十分乾淨整潔。都彭觀察著他,在心中思考著……噫,這個聚居地的種群特性?他很喜歡。

與內心平靜愉快的審神者不同,被黑發打刀質疑後,小短刀的眼裡充滿了淚水, 慌裡慌張地說:“這、這位加州殿, 請不要這麼說,我是絕對不會對審神者大人不利的。真的隻是想請他給藥研哥治療傷勢呀——藥研哥是為了保護我才會受重傷的, 嗚……”

加州清光紅色的眼睛落在前田藤四郎身上, 嚴肅地認真觀察——大概有五分鐘左右。他麵前的小男孩明明已經淚眼模糊,但還是強撐著,挺著單薄的小身板站在那裡,勉強撐起一副對外的堅強。

都彭仿佛聽到了打刀少年心裡防線一點點崩塌的聲音。作為多次被五虎退和他的小老虎們打敗認輸的過來人,淡定圍觀的審神者在心裡想:嘖, 輸定了。

果然,黑衣少年沒有撐住,在下一秒就舉起了白旗。他鼓起臉,再次小聲嘟囔了一聲“真是麻煩死了”,輕盈地在石頭間跳了幾下, 腳尖點地,落在了都彭身邊。即便穿著高跟鞋仍然身輕如燕的男孩子啊……這讓都彭感覺到了某種程度的欽佩。

站在比前田藤四郎更靠近審神者的地方,擺出守護的姿態, 打刀少年卻還是口是心非地說:“唉~算啦,反正你們這些短刀都是人才,每次都說得像真的一樣……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我也跟著去看看好啦。”

都彭原本在品位著加州清光話裡帶出來的訊息。然後,他的視線一不小心,落在了打刀的手指尖。由於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他飛快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黑發少年察覺到身邊人類的變化,不耐煩地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說:“你又怎麼啦?可彆說你又不想去了哦?——都答應人家了,反悔是不行的,不想去的話,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吧!我不管你了!”

雖然腦海中仍然縈繞著黑發打刀的指甲上麵,那些斑駁的、掉了一半的指甲油……但都彭仍然被加州清光的反複無常逗笑了,如果換一個普通人,現在想要改變主意,也絕對是因為打刀少年的提醒吧。

審神者開始察覺到眼前這個加州清光的不同之處。他很獨立,態度自然,把自己和他這個審神者放在了幾乎平等的位置,並且完全沒有出現黑化和暗墮的征兆,表現得非常堅強。而這和他現在流浪付喪神的身份,其實相當矛盾。

審神者在選擇初始刀時,也曾經認真思考過加州清光這個選項。這振打刀數值均衡,乖巧聽話,喜歡打扮得乾淨漂亮,又擅長撒嬌,是個十分可愛的少年。

——但如果作為初始刀,順著他的請求更多寵愛他,難免會讓其他刀劍們感到主人的偏心。如果拒絕他一視同仁,又會讓這個少年感到失落。加州清光,是需要審神者灌輸很多的喜愛才能健康快樂生活的打刀。

對都彭來說,前田藤四郎像清澈的池塘,他能一眼看穿他並沒有說謊,也沒有惡意。他的經曆,他遭遇了什麼,不用費心思考就能猜到十之八.九,但眼前這個加州清光就不同了。到目前為止,審神者覺得他像個迷人的未解之謎。

於是,他溫柔和善地對加州清光道謝:“原來你打算送我?謝謝你的心意。”

“什、什麼啊?!誰打算要送你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少年被逗得炸毛了,對著審神者壓低聲音吼道,“誰管你的死活啊!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審神者了!”

都彭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活到他這個年紀,當然不會把加州清光的這點小小的惱羞成怒放在心上。現在,加州清光還不是他的,隨便他怎麼說吧。

“我、我會護送審神者大人回去的……”前田藤四郎弱弱地、帶著哭腔插話說,“就、就算審神者大人拒絕了我的請求,我也會保護他的,加州殿,請不要對審神者這麼大聲說話吧。這樣很失禮啊,他不想去也是正常的……是我太冒昧了!”

話雖如此,小短刀卻傷心得哭了出來。攥緊了小拳頭,不停地擦著眼角。

黑發紅眼的少年一臉懵逼,“喂,不要哭了,我剛才是為了誰啊!”

這種在幾分鐘內把審神者和付喪神全部推到對立麵的家夥,剛才竟然能那麼神氣十足的登場,評價彆人“傻乎乎”,都彭有點好笑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加州清光,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哭唧唧的小短刀,“彆哭了,答應彆人的事,我是不會反悔的。”

加州清光意外地側頭看了看審神者,很想吐槽一句“你真好欺負”,但想到前田藤四郎的話,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悲傷,他閉上了嘴什麼都沒有說。

他們跟著前田藤四郎來到了一處相當隱秘的山洞。在小短刀的帶領下,彎腰鑽了進去。在看清山洞裡的情景時,審神者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此行的目標,一振歌仙兼定正跪坐在山洞裡,守在重傷的藥研藤四郎身邊。

他隻穿著一件奇怪的、好像情.趣內衣或者超級英雄製服的連體緊身衣,那些鬥篷、外套、行燈袴全都脫了下來,一半墊在藥研藤四郎身下,一半則被清洗得非常乾淨,用樹枝支在洞口等待風乾。

一時間,審神者的眼裡再沒有其他付喪神,隻有這振英俊健壯的歌仙兼定。仿佛被一道閃電擊中了心靈,都彭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是我的。

在一分鐘後,他的眼裡才重新有了其他刀劍的存在,掃視誠實乖巧的前田藤四郎、正義感十足的加州清光,都彭在心裡想:計劃趕不上變化,讓堀川準備的十人份午飯似乎不夠了。

即便暫住山洞,歌仙兼定仍然把這個避難所和臨時落腳地打理得很乾淨。淡紫色短發的打刀原本正支著頭打瞌睡。小短刀走路輕盈無聲,都彭也很安靜,直到加州清光握著刀柄,警惕地走進來,他才被驚醒,急匆匆地提起刀。

“是誰闖進彆人的家,沒禮貌的家夥,伸出你的頭來!”歌仙兼定迷迷糊糊的、顯得非常疲勞,精神和脾氣都很差,在看清來人前,已經出口挑釁起來。

“什麼啊!”加州清光馬上不高興地回嘴道,“我們是前田醬真誠邀請過來的客人哦,你才是那個沒禮貌的家夥!”

都彭意味深長地看了打刀一眼,眼神充分表達了“受到邀請的隻有我吧”這樣的內容。加州清光又炸毛了,“喂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

但他轉移了話題,“沒想到真的有受傷的藥研藤四郎啊……”黑發少年馬上真誠地對粟田口短刀道歉說,“抱歉啦前田醬,之前是我太疑神疑鬼錯怪你啦,彆生我的氣呀,為了表示歉意,這個人類一會就由我幫你送出去好啦。”

旁邊殺氣騰騰的歌仙兼定就這麼遭到了無視。他終於清醒過來,看清了來人後,收回自己的刀,歎了口氣,也努力無視了因為心虛而顯得有點聒噪的加州清光。付喪神的眼神落在都彭身上,他對前田說:“真沒想到啊,前田醬真的找回了一個審神者呢。”

小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滿懷期待地說,“這位大人答應要幫藥研哥手入呢。”

歌仙兼定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都彭。都彭衣著整潔,鞋襪一塵不染,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不妥帖乾淨的地方——跟周圍的環境,還有他們這群破破爛爛的付喪神簡直格格不入。

“你是怎麼回事?!”打刀皺著眉,語氣有點凶地質問道,“你自己的刀劍付喪神呢?那邊那個加州清光說什麼送你出去,所以他也不是你的刀吧?你一個人跑到這裡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那種……因為虐待自己的刀劍,所以才會被抓到這裡的、那種罪孽深重的家夥啊?!”

儘管自己對都彭也沒有什麼尊敬的態度,但加州清光還是被歌仙兼定的態度惹毛了。

他掐著腰憤怒地說:“喂!你!不許這樣跟審神者說話!”

他扭頭對前田藤四郎說了一句“所以我才要跟過來的嘛”,然後重新瞪著歌仙兼定,“不要隨隨便便就這麼陰暗地揣度彆人行不行?這是個隨隨便便就會被付喪神拐走的傻瓜啊!你這麼欺負他,等他的刀劍們找過來,一定會狠狠揍你的!哼!你等著吧!”

噴完歌仙兼定的態度,加州清光話鋒一轉,繼續掐腰教訓道:“還有你是怎麼回事啊?讓這個人類先給那邊的藥研治傷再說呀。巴拉巴拉說些沒用的話,我看透你了,你隻是想找個借口扣下他吧?”

“你這家夥……”紫發打刀被懟得額頭蹦起一道道青筋,“閉嘴,跟我出去一戰”這句話已經到了嘴邊。但加州清光提到藥研藤四郎,讓他意識到現在不是能隨便發泄怒火的時間和地點。

歌仙兼定忍下了怒氣,先是向都彭鞠躬行禮,然後側身讓出一條道,“抱歉了審神者大人,請您原諒我剛才的冒犯。求您去給藥研看看吧,他真的要撐不住了。”

都彭點了點頭。迄今為止,他隻負責袖手站在一邊,感覺自己像個珍貴易碎的戰利品,被刀劍付喪神們追逐和保護。該怎麼說呢,加州清光也算給他省了不少時間。黑發打刀給自己塑造的這個人物形象,其實相當節省他的精力。

他隻需要沉默著站到一邊,似乎就已經獲得了豐收。

他繞過歌仙兼定,在擦身而過的時候,聞到他身上的氣味非常乾淨,毫無異味,不由更加滿意。他在藥研藤四郎的身邊蹲了下來,掀開歌仙兼定的鬥篷,查看少年的傷勢。少年的黑色軍裝外套已經成了幾塊碎布料,白色襯衫上的扣子也全部崩開,露出裡麵雖然纖瘦、但已有了結實的肌肉紋理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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