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兵相接中,骨喰語氣冰冷地問:“你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嗎,長穀部?停止攻擊,離開這裡。”
在發現骨喰似乎想要通過語言來說服長穀部倒戈時,威廉百世馬上阻止道:“閉嘴,骨喰!長穀部,不要聽他胡說!”
連一向見多識廣的都彭,都忍不住同情地掃了一眼骨喰。這振脅差,在不停被誤解這點上和自己很像,讓審神者不由升起憐愛之情——粟田口真是一個魔性的刀派。原本一直可以牢牢拉住對手仇恨的年輕人類,這次不得不多放一個嘲諷,把目標轉移回自己身上。
他舉起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兩聲,漫步越過正在激烈對打的打刀和脅差,從容地像威廉走去,說:“剛才,你是說要舉報我嗎?”
英俊的年輕人側過頭,露出一個矜持的笑容,看著威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笑話。他說:“我必須要指出你的錯誤,下次——如果還有下次的話,在選擇敵手前,最好稍稍調查一下再做決定。”
威廉緩緩地向床頭那邊的角落移動著,憤恨又膽怯地看著都彭,低叫道:“你說什麼?”
都彭輕聲說:“這是我上任的第七天。”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不斷被逼到牆角的威廉焦躁地反問。
“你當了多久審神者?”都彭提出另一個問題,卻沒有聽他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一期一振、鶴丸國永、小狐丸、龜甲貞宗……你以為他們是我的全部刀劍?”
“其實還有幾個,比如三日月宗近什麼的……是他的審神者拜托我一定要收下,但我還沒有下定決心。”都彭煩惱地皺起眉,憂鬱的模樣像是偶像劇裡的主角。他結束了一個話題後,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去時之政府舉報我,這非常可笑。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而你做審神者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
“你說什麼?憑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威廉像逼到絕境的困獸一樣大叫起來。他忘了自己剛才的擔憂,忘記了他的誤會,忘了他之前怕叫上來的刀劍們全部背叛他。雖然他又是也會想,乾脆就不當審神者算了。但他其實是明白的,離開了他的本丸,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這種待遇的工作。
“如果你自己查不出來,就代表你沒資格知道。”都彭慢條斯理地說,“對了,西瓜好吃嗎?看便宜買得多了點,希望你能喜歡。”
威廉百世終於被一步步氣瘋了。按照時之政府的官方解釋,刀劍男士,是融入了審神者的靈力,以特殊技藝鍛造出來的刀劍化為人形,成為付喪神。比起人和神的身份差距,審神者和刀劍更加看中的,是鍛造者和所有者的身份,所以稱呼審神者為“主人”。
審神者的語言和意誌擁有力量,是喚醒和賦予付喪神力量的關鍵。強大的、靈力充足的審神者,可以憑借它們控製付喪神的言行。威廉百世從來試過這項技能,也沒有自己能夠做到的信心。
政府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謊言欺騙民眾,看過那麼多諸如此類的新聞後,威廉百世的內心深處,總是充滿了各種擔心和憂慮。供養付喪神很累,抽乾自己的靈力去喚醒新的刀劍,會不會對自己的身體有害?審神者以人類的身體去操作神,真的不會被遭到反噬嗎?
但在被都彭步步緊逼到這個時候,他終於忘記了自己的種種顧慮,失控地命令道:“骨喰藤四郎!我命令你——!給我打死這個人!打死他!混蛋——!你有什麼了不起?!”
樓上的動靜早就驚動了下麵的刀劍,在靈力爆發的情況下,威廉百世好像第一次認識這個世界。他能清楚地聽到刀劍付喪神們上樓的腳步聲,聽到他們在地板上輕盈地跑過來,有誰攀上了三樓的露台,正舉起刀準備打碎玻璃。
跟他想象中兩個付喪神立即統一戰線衝過來捅死這個可恨人類不同,骨喰藤四郎真的被威廉百世爆發的靈力所控製,放棄了抵擋長穀部的刀鋒,在交戰中回撤,亮出毫無防備的後背給敵人,朝都彭衝了過來。
長穀部撲了個空,卻當然沒有照著少年單薄的後背揮刀。在臥室這種窄小的空間裡,脅差少年跟都彭的距離短得可怕,幾乎一個踏步就來到了他的麵前,舉起刀,對準了手無寸鐵的審神者都彭。
很多人的聲音聚攏在一起,大喊著“不要——!”。銀發的脅差睜大了眼睛,顯然也沒料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他震驚和難過到了極點,也在心裡大聲喊著“不要——!”他希望長穀部能夠擺脫威廉大人給他造成的陰影,和現在的審神者好好生活,留下美好的回憶。
如果是他親手殺掉了這個審神者,他就毀掉了一個本丸,和很多的刀劍付喪神。他拚命對抗著主命。在這種因為太過危險,所以時間仿佛暫停的關鍵時刻,都彭拎起彆墅統一標配——梳妝台前的凳子,輪起來,嘭地一聲,恰到好處,看起來險之又險地把威廉百世拍到了牆上。
骨喰藤四郎滿身冷汗,感到自己的刀尖已經抵在了都彭的腰上。當威廉的影響力從他身上褪去,脅差少年身上一軟,脫力地跪了下來。從陽台破窗而入的極化短刀搶走了他的本體,把他按在床上,反綁住雙手。
骨喰藤四郎這才茫然地意識到,衝上來的並不是自己的夥伴和兄弟們。而是時之政府的特彆行動組。他們本丸的狐之助在這些人後麵不安地抖動著尾巴,來回走動著不敢出聲。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扶住了都彭,緊張地問:“都彭先生,你沒事吧?沒受傷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很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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