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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彭打量著手心的宗三左文字,看了一眼他脖子上的抑製器, 以及他泛紅的眼睛, 感到自己有點想笑。他眼中的笑意被小小的付喪神看在眼裡, 不由淒涼又悲憤地在審神者掌心支撐起上半身。
宗三左文字上上下下,仔細認真地檢查了外宿的審神者——好吧,不管怎麼說,這個審神者確實像其他付喪神所說的那樣,是安全健康地回到了本丸, 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雖然這導致粉色打刀回憶去自己昨天的言行, 也產生了一種尷尬,意識到自己大概是真的神經過敏。
“是我太大驚小怪了。”宗三左文字懨懨地說。
但頓了頓, 他還是忍不住哀怨地說:“審神者大人,請您下次不要再這樣了。就算您真的很強, 也會因為一時疏忽而被討伐。去戰場的話,無論如何也該讓近侍陪伴在身邊。我曾侍奉過很多主人, 其中不乏能征善戰者。無論多強, 都會有鬆懈的時候, 需要家臣武士的守護。您是這座本丸的大將……”
如果宗三左文字現在是普通人的模樣, 他這樣絮絮叨叨的說教,很可能會讓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的審神者感到煩躁。但對著一個趴在自己手心裡,像隻粉色蝴蝶的小不點,審神者卻擁有極大的耐心。
他把叨逼叨個不停的宗三左文字托在手上,溫柔地摸了摸五虎退柔軟的頭發。
就跟大部分人注視著動物幼崽們張開粉嫩的小嘴打嗬欠,伸展著短短小小的四肢, 不設防地向所有人亮出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時的反應差不多,審神者一發不可收拾,出於公平和正義,依次揉了前田的發頂,撓了每一隻虎崽的下巴,不自覺地無意義消耗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等到宗三左文字終於表達完自己的憂慮,他才用另一支手撐在膝蓋上,俯下身,輕柔地對五虎退說:“謝謝你的信任,不過你不用等,因為我不會丟下你的,退醬。”
說到這裡,審神者突然產生了一種感慨。
在他入職前,靠著從前的經驗以及查閱的資料,冷靜客觀地給自己寫下來的工作計劃時,他是絕對想不到,僅僅過去了不滿三周,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在注視著自己的刀劍時,雖然表情仍然從容又淡定,但心裡卻充滿了迷茫和讚歎。
——他們真的很可愛。
就是這樣,在他以超高的效率改變著自己所遇到的付喪神的同時,這些付喪神也在高效地改變著他。
“告訴他們半個小時之後可以開飯。”
在被五虎退截留了半小時後,都彭看了一眼手表,托著宗三左文字,總算以過人的意誌力,成功離開了前庭。他把宗三左文字帶進了自己的臥室,放在太郎太刀待慣了的桌子上。看在粉色打刀如此牽掛他安全的份上,沒有在第一時間衝進衛生間洗漱。
相反,他撥弄自己的個人終端,然後叫了一聲,“紅後。”
宗三左文字跪坐在桌麵上,驚訝地看到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隨著審神者的呼喚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用稚嫩甜美的童聲問:“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先生?”
審神者把今早獲得的審神者資料紙質放在桌上,在宗三左文字湊過去看這些資料的時候說:“掃描這些資料,入侵時之政府的數據庫,取得他們本丸的時空坐標。如果時之政府已經針對他們的失蹤進行調查,把調查的進度一起拷貝。”
接下來,他把宗三女友的照片也一起放在桌上。
“在做這些之前,優先搜尋這位審神者的一切資料,她的審神者代號和曾用本丸時空坐標,身高體重年齡等信息,等我去洗澡時,詢問這邊的這位宗三左文字就好。”
聽到這裡,宗三左文字不由自主地跪立起身,傾斜身體,用小手緊緊拽住了審神者垂在桌邊的袖子。他搞不清楚麵前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但他知道,審神者正在實現自己的承諾,查找審神者現世的線索。
審神者用一根手指揉了揉他的腦袋,從他手裡扯走了自己的袖子,避嫌一樣走進衛生間洗漱去了。留宗三左文字自己,麵對小女孩的盤問。
“她有多高?”紅衣小女孩一板一眼地問。
付喪神沉默著比劃了一下自己的下顎,然後突然意識到,他現在不是179cm的成年男子體型,僅有不到6cm,慌忙搖著手說,“不不……我是說……她不是隻有這麼小,她是個正常人類……”
“我理解您的意思。宗三先生,不要著急,保持冷靜。如果您不知道撒拉弗小姐的確切身高,那麼隻需要告訴我您正常狀態的身高,我可以換算。”
如果是加州清光在這裡,可能又會在心裡腹誹宗三左文字竟然不知道自己女友的身高。但火焰女皇公事公辦,從不對宗三左文字的一問三不知發表任何意見,儘職儘責地錄入了一切有助於尋找撒拉弗的相關資料。
然後,她讓宗三左文字配合自己,把摞起來的審神者資料一張張攤開,為她擺放到便於掃描錄入的角度,將打刀指使得團團轉。當都彭吹乾頭發走出衛生間的時候,見到自己小小的打刀正癱坐在桌子上大喘氣,看起來比被五虎退從帽子裡掏出來的那一刻更加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