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很忙,沒人願意分出戰力去保護一個沒有特殊背景的新手審神者,互相推諉了一圈,最後還是副組長想到了辦法:“送他一個練度高點的付喪神吧。他還沒選初始刀。從他會接受五虎退、燭台切光忠和太刀太郎來看,他不在乎接手二手貨。你知道,我們這裡有一些為了應付特殊情況練出來的高等級初始刀。”
在五虎退幸福地獨占審神者,渡過了假期的最後幾天後;在都彭很滿意小短刀分擔了不少他的收拾整理工作,對即將接手的工作得以準備得更充分後——新任審神者都彭終於帶著五虎退來到時之政府,辦理入職手續了。
在給五虎退摘掉了抑製手環後,小短刀頭上馬上飄起了櫻吹雪。和現在的主人在一起超開心的,一出生就從沒櫻吹雪過的小短刀早就憋得很難受了。不過在已經形成偏見的外人看來,大概仍然可以誤會成是他終於恢複了實力,能夠稍稍反抗可怕的反社會審神者。
——就像那天,他忐忑不安地接受完詢問,很怕自己的表現不夠完美,在時之政府工作人員麵前,想要跟審神者大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讓大家知道他們並不親近,以免將來殺人的事萬一暴露了,他會牽連到自己的主人。
但審神者看了他一眼,很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小短刀雖然覺得這樣不太好,不過還是非常的高興。能夠通過審問回到他身邊很高興,能夠被審神者大人毫無芥蒂地牽起來很高興,如果那時候可以櫻吹雪,他一定沒法掩飾自己的情緒噠。
都彭拉著櫻吹雪的小短刀,聽工作人員為他介紹五把可選的初始刀,觀看這五振刀的三維影像資料,然後把為他準備好的五振刀握在手裡仔細感受。等挨個把玩一遍,都彭才滿意地說:“我選山姥切國廣。”
工作人員在自己的工作終端上登記之後,一臉驚喜地抬起頭說:“都彭先生,恭喜你,因為你是第999名選擇了山姥切國廣作為初始刀的審神者,時之政府有一個特彆的驚喜要送給你!鏘鏘鏘鏘鏘——一振實力超強的高練度山姥切國廣!”
都彭:“……”
在看到新手引導者不是狐之助時,都彭就已經猜到時之政府是打算給他派發福利了。不過,這個發福利的借口,聽起來似乎是把他當成了白癡?新任審神者在心裡啞然失笑。他並不介意被誰輕視——如果這種輕視能給他帶來好處的話。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絕不算在內。想要利用他,得了便宜賣乖,讓他滿懷感恩,這可絕對不行,這也太令人不快了。
工作人員沒有等到期待的反應,臉上的表情有點僵硬。但他還是堅強地繼續說:“都彭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這就去把您的山姥切國廣帶過來。”
裹著被單的金發青年很快就跟隨著工作人員來到都彭麵前。他比都彭要矮一些,罩在破舊的白色布料裡,垂著頭筆直地站在審神者麵前。握著自己的本體,略顯陰沉地自我介紹道:“我是山姥切國廣。是受足利城主長尾顯長之托而鍛造的刀……模仿的是山姥切。”
說到這裡,他稍稍激動起來,提升了音調:“但是,我絕不是什麼冒牌貨。是國廣的第一傑作……!”
聽完他的自我介紹,都彭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注視著他。尷尬的安靜讓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很不安,直到工作人員終於無法忍受,乾笑著問:“都彭先生,你……怎麼不說話?不和山姥切國廣簽訂契約嗎?”
新任審神者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冷淡地說:“所以,難道沒人給我介紹一下,這振打刀是被哪位審神者召喚出來,又是被誰練到現在的級數嗎?還有,自我介紹的話,也說一下為什麼會被主人轉手,以及轉手過幾次吧。”
“真的會有人覺得這算得上驚喜嗎?”他用溫柔的語氣,刻薄地問。
都彭挑了挑眉,側身擋住他的搶奪。他控製著自己的靈力,儘量減少輸出,用打粉棒輕輕敲擊刀身。這樣做沒什麼風險,他曾經幫助五虎退成功手入過——畢竟,短刀理所應當比打刀脆弱,況且退的級數遠低於山姥切國廣。
沒想到,付喪神在本體被打粉棒碰觸的瞬間,觸電般顫抖了一下,虛弱地倒在都彭肩上。他的臉本來已經夠紅了,此時卻還可以加深顏色,這實在令人驚歎。
一直小心隱藏自己的付喪神,在此時甚至不顧上拉住被子,遮擋自己的身體。他心有餘悸、焦急無比地伸出手拉住審神者的胳膊說:“彆這樣……你、你會讓我的身體變得很奇怪!”
都彭:“……”
他無語地扭頭看向近在咫尺的山姥切國廣。儘管是成年人的外貌,但是付喪神的眼神清正純潔,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引人誤解的話——他向來不喜歡小孩,正是因為他們有時的話,讓他實在不知該怎麼接下去。
沒想到軟軟的小短刀五虎退尚且沒觸過這個雷點,他的山姥切國廣倒如此天真——好在,他終於確認了剛才發生了什麼:既然審神者論壇裡一致認可“無傷手入保養對刀劍來說是一種至高享受”這種說法,那麼山姥切國廣產生這麼大的反應,有可能不是因為不舒服,相反,很有可能是因為太舒服了。
但他顯然不懂這種反應代表著什麼。就像從沒獲得過極致性·高·潮的、一直循規蹈矩,認為做·愛不過如此的人,如果有一天換了床·伴,體感從習慣性的小火慢燉,突然變成急火燒開沸水,蒸汽衝開壺蓋,沸騰的水花噴湧而出,甚至澆滅了爐火——他當然會為這種失控驚慌失措。
偏偏山姥切國廣又是彆扭害羞的個性,會像現在這樣死都不願意開口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
審神者隻能無語地注視著山姥切國廣。直到付喪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緩緩鬆開他的胳膊,重新攏緊被單,把自己藏起來向後退縮,一直撤離到離都彭一臂遠的地方,磕磕巴巴地道歉說“對不起”,這才重新開始手入。
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都彭徹底鬆懈下來。然後,他沉聲指責說:“山姥切國廣,你有沒有想過,像你剛才這樣突然撲上來,如果是其他的審神者,很有可能會不小心碰到你的刀鋒受傷。況且,如果我躲不過去,你就要從自己主人得手裡搶走東西嗎?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這種錯誤。”
金發的付喪神重新蜷縮成一團。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被審神者責備後,整個人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在被子下拚命釋放著濃鬱的負能量和超強的低氣壓。沉默了一會,才悶聲說:“對不起……真的非常抱歉……我再也不會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