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中間最顯眼的地方,鋪著審神者的被褥,一個人形的隆起藏在他的被子下麵,正在細微的發抖。和室的拉門並不算隔音,顯然,在被子裡發抖的,就是剛才隔著門還在小聲哀求“放我下來”和“不要”的山姥切國廣。
審神者坐在被褥旁邊,手裡拽著山姥切國廣原本從不離身的被單。那白色的布料已經濕透了,在他手裡被攥成亂七八糟的一團。
稍遠的地方,窗戶下,山姥切國廣的本體被完全拆開,仔細看就能發現,狀態介於輕傷和無傷中間。而衛生間的門敞開著,裡麵是散落一地的,山姥切國廣的所有衣物。
衛生間裡滿是水汽,地麵上更是流淌著一大灘水。這些濕痕從衛生間的地麵蜿蜒彌漫到審神者臥室的地板上,顯然是有人站在那攤水裡,鞋底沾到了水漬,再在房間裡到處走動,讓整個房間顯得淩亂不潔。
審神者自己的衣物倒還整齊地穿在身上。但也並不像不久前那樣乾淨整齊,他的前襟和袖子也微微潮濕,蹭上了一點汙漬,同時有些微淩亂。
山姥切國廣還沒達到輕傷的程度,這讓燭台切光忠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大概什麼都沒穿,正光溜溜地躺在審神者身邊,處境已經無比危險,但掐算時間,既然審神者衣著完好,他多半還來不及對山姥切國廣做完那種事。
燭台切光忠很慶幸,剛才的巨響讓他有了衝進來打斷的借口。
這位審神者的個性是顯而易見的霸道,容不得半點違逆。那麼,既然審神者剛剛警告過他,他這樣不經允許就衝進他的房間,打斷他的興致,多半會惹得審神者勃然大怒。
不過沒有關係——這座本丸剛剛起步,他還是唯一的太刀,也會表現出足夠的歉意和順從。審神者既然從時之政府那裡爭取到了他,那就不大可能因為他的這次違逆將他直接刀解。隻要還活著,無論遭遇什麼樣的對待,被如何懲罰,他都能夠堅持和忍耐。
等到審神者準備出陣,多半還會給他手入,以保證他的戰鬥力。違抗審神者就像在刀鋒上亂舞。不過沒關係——他對此早就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
燭台切光忠深吸了一口氣,這次他絕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對其他刀劍的痛苦視而不見,眼看著他們一步步走上窮途末路,自己卻仍想粉飾太平,直到……
這一次,他會擋在他們身前,就算最後還是沒法阻止悲劇的發生,至少那時的他已經看不到了,至少那時的他可以做到問心無愧。
他收回目光,卑微地俯下身,將額頭抵在地板上,鄭重地道歉道:“看到您沒事就好。真的非常抱歉,擅自闖入您的房間,請主公大人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