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茶話會(7)(2 / 2)

狐之助簡單地講解了手入的方式,很簡單,先用米紙擦刀,然後用打粉棒配合打粉、靈氣修複受損的刀劍,最後上油。哦,當然,如果是真正的日本刀,其實要在開始時拆掉刀柄,在上油後再次打粉,然後安裝刀柄的。狐之助相當關心審神者的安全,它說,因為刀劍們的本體真的十分鋒利,很多冒失的審神者在第一次手入時很容易割傷自己的手指,所以,沒有把握的話,可以把手入的步驟改成用棉布擦拭刀劍男士的人形,打粉。

都彭觀察了一下蜷縮在角落地瑟瑟發抖的男孩子。他很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但一向不太喜歡人類小孩。在接近他們時,新任審神者總是很謹慎,因為完全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哭,或者說出一些讓他不知該怎麼應對的童言童語。

麵前這個男孩子……新任審神者不大分得清他幾歲,如果真是個人類是在上小學還是幼兒園。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裡麵是白色襯衣。下身穿著黑色的小短褲,露著兩條細細的腿。

至於外套,都彭在資料裡見過它的樣子,知道那是一件黑色的軍裝,不過它現在基本已經是幾塊碎片了。他的臉上,胳膊上,腿上滿是傷口,緊緊抱著一把短刀,劉海擋住了大半張臉,並不敢抬頭看向房間裡的人類。

新任審神者不知道對他來說,狐之助所說的哪種治療方式更可怕。不過他知道,自己喜歡麵對一振真正的短刀,而不是一個碰一下會哭唧唧喊疼的小孩子。

新任審神者走上前,蹲在男孩子麵前,小孩努力壓下幾聲啜泣聲,可憐地小幅度向角落裡退縮。都彭溫柔地說:“彆害怕。”然後伸出手握住他懷裡的短刀,用不容置疑地力度向外拉。

這個孩子是刀劍付喪神,新任審神者知道麵對他的正確方式不是直接去搶這把短刀。他應該溫和地命令他,要求把他的本體交出來,放到桌上或者地上,隨便哪裡,而不是從他手裡接過利器。

因為,眼前這個男孩子是從暗黑本丸被解救出來的刀劍付喪神,他也許仇恨人類。新任審神者看起來隻是個普通的、柔弱的人類,如果他想報複,他也許會抓住機會去嘗試。

狐之助發出一聲響亮的抽氣聲,卻一時不敢說話刺激到付喪神。還好,付喪神並沒有選擇攻擊,也沒有去爭奪自己本體。他驚慌地鬆開手,新任審神者看到了他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手,裡麵溢滿了淚水,清澈又閃閃發亮。比起被陌生人握在手裡的本體,他似乎更擔憂魯莽的陌生人劃傷自己的手。

新任審神者眯起了眼睛,手裡的短刀被男孩捂得很溫暖,而且擁有它意味著他可以同時擁有幾隻軟綿綿、很久不會長大的貓科幼崽。他想:有些時候就是這樣,你隨便走進琳琅滿目的商場,一眼被某樣東西觸動,你並不喜歡這種類型,你就隻是喜歡“它”。

工作人員馬上露出“這個人又要搞事”的眼神,都彭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非常冤枉:他提出的明明是早就定好的事情,而初始刀變成眼前這樣才是時之政府搞出來的突發事件。

工作人員到底還是認命地叫來了燭台切光忠。

燭台切光忠是一位高大的付喪神,穿著相比山姥切國廣來說正常了許多,起碼黑西裝下麵沒有套著品位奇特的護甲,而是老老實實搭配了襯衫和領帶。在修身外套的襯托下,他的身材顯得非常漂亮:無論是寬闊的肩,還是勁瘦的腰,或者修長的腿,看起來都非常的醒目。

雖然劉海也太長了些,不過因為他右眼帶著眼罩,本來就看不見,不存在影響視線的因素,所以都彭還可以忍受。

這位太刀付喪神握著本體,邁著利落的步伐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走進房間。他的眼神飛快地略過五虎退和山姥切國廣,儘管一個是昔日的同伴、雖然名字叫做五虎退,身邊卻一隻老虎都沒有,而且還換了個發型;而另一個則脫下了從不離身的被單,眼神無助又絕望。

——這位將一切收入眼底的付喪神卻還是可以及時收回目光,鎮定自若地介紹自己:“我,是燭台切光忠。伊達政宗使用過的刀,雖然對政宗公沒有不滿。但這個名字據說是因為斬殺人的時候將其身邊的燭台也一同斬斷了。再怎麼強調青銅,切斷的也隻是個燭台,如果能換成其他更厲害的東西就帥氣多了。”

都彭對自己早就同意要接納的家政人員還算滿意。到目前為止,燭台切光忠可以說是他接觸過的,性格最正常的付喪神了。他並不是說小短刀和小床單不可愛,不過,成熟穩重的大人總是更讓人安心的存在。

於是都彭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接收了這振太刀,辦理了手續。對於終於可以把他打發給狐之助,工作人員顯得十分開心。按行程安排,新任審神者的下一站是自己的本丸。

在他們離開選擇初始刀的房間時,山姥切國廣的腳步遲疑了。審神者讓他脫下被單,他聽從了他的命令,但那畢竟是在房間裡……他望著審神者的背影,審神者沒有回頭的意思,山姥切國廣說不準他是忘了自己現在的情況,還是希望他一直不要再披上被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