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薇氣勢洶洶,加上這個丫頭的邪門兒確實是出了名的-----至少認識的人裡頭都知道,不能招惹她,招惹了她真是要倒黴的,反正不管怎麼倒黴,最終總是會倒黴的非常厲害。
陸顯宗現在的酒不是醒了一半兒了,是已經全部都醒了,眼看著陸明薇正在跟陸明惜說話,乾脆一屁股坐在了邊上的圈椅裡,垂下頭說:“就算是人家真的圖謀你這對玉如意吧,但是再貴重不也是一對玉如意而已嘛?你嫁進國公府,現成的就是國公世子夫人,馬上就能掌握家事了,要多少玉如意弄不回來呢?這有什麼值得你們在這裡非得看著人家跟仇人似地?”
這些小孩子們真是天真愚蠢得令人可怕。
什麼年紀不年紀,什麼填房不填房,這些到底有什麼重要?
活在這世上,沒權沒錢那就得低人一等,就得受人欺負。
就如同他一樣,雖然祖上是赫赫有名的常勇侯,最得寵的時候甚至家中還有人做了當朝皇帝的伴讀,後來又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可那又如何?
輪到他這一輩,什麼都沒了,還不如一個旁支的陸子謙混的好。
人人提起他都得說上一聲,什麼嫡出不嫡出的啊,有什麼用,現在人家家裡頭輸出的那個陸子謙可有本事太多了,娶了公主不說,還很得聖上的信任,聖上不知道多少事都讓他去辦。
陸顯宗從小聽這些話聽的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一直對世態炎涼四個字看的格外的清。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對所有人和事的衡量標準都是帶著利益權衡的,有用就留著沒用就丟。
就如同韋氏,就如同林氏,就是如此。
韋太夫人家裡在登州興旺的時候,他對韋氏濃情蜜意,夫妻恩愛的很,但是一旦韋太夫人失去了對登州的控製,失去了兵權,他便又覺得出身清貴的林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什麼愛不愛的,隻有女人才會糾結這些,他這樣的人,哪有什麼愛不愛啊?長得合眼緣就行了。
陸明薇都懶得看他一眼,轉過頭隻看著陸明惜,被陸顯宗這麼一嘮叨,她一直覺得要抓卻沒抓住的東西終於抓住了。
是啊,蘇思遠。
崔明樓聽蘇連翹說過,她其實是把信物交給了弟弟蘇思遠。
而陸子謙他們那邊也說,蘇家所有人都死了,隻有一個蘇思遠不見了。
但是因為蘇思遠是個手不能提的公子哥兒,所以所有人都默認他死了。
那個時候,平江王先太子先後去世,緊跟著便是城破,瓦剌人進城瘋狂屠殺百姓和官員,蘇思遠應當是知道局勢緊張的,蘇連翹既然讓他送東西,肯定也跟他說了原委。
那麼蘇思遠以防萬一,不會立即把信物給誰-----彆說人心隔肚皮,不知道以後如何,便是真的完全能夠信任的比如韋家跟韋太夫人,若是把東西給了他們,他們就能帶到永昌帝跟前嗎?
不,不會那麼順利的。
還要經過朝廷,經過內閣。
但是那些人手眼通天,本來就是內閣中心成員,東西不僅不會到永昌帝那裡,反而還會連累韋家一起倒黴。
陸明薇的心臟越跳越快,心裡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她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陸明惜:“姐姐,那一對玉如意呢?!”
邵家跟陳國公府哪裡是衝著什麼玉如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