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夫人難得的沒對他擺臉色,隻是沉聲歎氣:“人家都說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了,你到了這個年紀,家中早已經是你一人挑擔子的,凡事還該穩當些才是啊。”
陸顯宗聽得隻覺得刺耳,太夫人的確是沒有疾言厲色的嗬斥,可是在他看來,自己這麼個年紀,都是當祖父的年紀了,都還得在這裡被自己的前嶽母訓斥,實在是太過窩囊。
說到底,韋家不就是仗著還有幾分地位,沒有完全沒落,才敢在他麵前這麼充嶽家的款嗎?
他眉頭挑了挑,澹澹的應了一聲是:“您放心,我以後一定謹記您的教誨,會做到心中有數的。”
會做到心中有數,也就是說知道了,但是做不做就又是另一回事。
韋太夫人對於這個女婿真是相看兩厭,話說到這個份上也根本不必再多說,便隻是略扯了扯嘴角,語氣澹澹的說:“你過來,是有什麼要緊事?”
陸顯宗早已經想好了的,陸明惜這個丫頭的脾氣也跟陸明薇差不多倔,這次搬過來了,再要她回去,她怕是不願意,便單獨對著陸明惜揮了揮手:“明惜,你出來一趟,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這也是在太夫人預料之中,她看了看陸明惜,沒有說什麼。
陸明惜低垂著頭站起身來,跟著陸顯宗出門。
陸顯宗心裡就鬆了口氣,他真怕陸明惜不肯跟自己出去,這畢竟是在韋家,若是陸明惜怎麼都不肯走,那自己還真是不能如何。
眼看著陸明惜出去了,韋太夫人疲倦萬分的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冷冷的說:“這種人也有資格當爹。”
老天可真是不開眼,有些人想要孩子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有些人擁有了孩子卻不知道珍惜。
陸明薇站在太夫人身後輕輕替她按捏脖頸,低聲說:“沒事的外祖母,反正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也過去了。再說,他這次過後,也就風光不起來了。”
韋太夫人拍了拍外孫女的手,嗯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隻希望這件事能快些過去吧,這樣一來,咱們也能喘口氣了。”
她寧願在登州待著,都不想在這京城勾心鬥角,人活著若是隻能這樣謀算,那也太累了。
屋子外頭,陸顯宗看著陸明惜出了門,咳嗽了一聲才不自然的說:“明惜,之前的事兒,是爹欠考慮了,無論如何也不該那樣說你。咱們是父女,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呢?你彆怨恨我。”
陸明惜對陸顯宗這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手段已經有些膩味,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的搖了搖頭:“父親是長輩,我自然不敢有什麼怨言。”
京城風起雲湧,聽說永昌帝已經三四天沒有上朝,也並未宣召內閣議事,誰都不知道永昌帝會對這個桉子有什麼樣的反應,現在這樣的局勢,陸顯宗竟然還敢胡亂下賭注,真是一個天生的賭徒。
還是不入流的那種,陸明惜對他已經是徹底失望了。
陸顯宗自己卻不覺得,鋪墊了一下便切入正題,直截了當的問起陸明惜的那對玉如意。
他麵上還要表現的公正和擔憂:“這東西留在你那裡,我始終是不放心,不管人家為什麼覬覦,總歸是對彆人有些用處的,你現在又住在韋家,不如還是把東西給我,我來保管,也省的連累韋家擔驚受怕,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