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帝同意給恭妃名分,卻絕不許重新序齒-----這倒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如果重新序齒,那皇帝陛下成了什麼人了?睡了連孩子都生了又不給名分,這要是在民間還不得是個最壞的負心漢?
那孩子怎麼辦呢?
總不能沒個名分啊,都這麼大了不能塞回去重新生吧?
這件事最後是那時候的司禮監太監常應給嘉平帝出主意解決了------恭妃既然是新封的,那皇子也可以現在才出生啊!就讓他現在出生,既跟在四皇子屁股後頭當了小的,又成功的解決了太後跟衛皇後的條件,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至於四皇子現在還嗷嗷待哺,可是五皇子都已經七歲了?
那怕什麼?
皇子們養在深宮,就算是要請師傅講課那也是進宮來講,到時候師傅說五皇子看起來比四皇子還大?
那怕什麼?
少年老成嘛!
這個問題最終以這樣戲劇又荒唐的方法出了個結果。
當年為了給嘉平帝擦屁股,內宮前朝一致裝聾作啞-----反正有四皇子在,基本上也就是他了,無謂再爭下去。
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荒誕不經的事。
太後終於喊了一聲大郎,怒斥道:“你如此行徑,以後該如何下去見你的父皇見你的皇爺爺啊?!”
又該如何麵對五皇子?
嘉平帝無言以對。
是他給了這些太監和後妃特權,以至於叫他們鑽了空子。
嘉平帝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宣布免了早朝,去了太後宮裡。
這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外頭的人都覺得聖上跟太後母子之間其樂融融感情深厚,可是隻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到底是有影響的。
那一段太後攝政的時光,對於嘉平帝來說,意味著束縛和壓抑,他時常因為太後的強勢和繁重的功課內閣的逼迫而覺得透不過氣來。
所以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跟太後抗爭,哪怕是無聲的抗爭。
給他選秀的時候,太皇太後尚還在世,那時候太皇太後看中了衛皇後,可是太後卻其實更喜歡另一位太常寺卿的女兒薑氏,曾經旁敲側擊的詢問過他。
他毫不遲疑的選擇了衛皇後,爭取到了太皇太後的支持。
事實上他跟衛皇後成為怨偶,其實跟太後並沒什麼關係,隻是他已經習慣了把一切的不如意都歸結於那段凡事都不能自主的時光,在他看來,結果是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段時間,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他願意的。
正是因為少年的時候被壓抑的太狠,嘉平帝討厭一切古板陳舊的東西。
包括因循守舊的衛皇後。
包括被他寵幸了都不敢吭聲,縮頭縮腦的繼續當一個宮女的恭妃。
他跪在太後麵前,就如同大婚前夕,為了同時破格再選一名女子入宮跪在太後跟前一樣,脊背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