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安靜的夜晚。
容容躺在大床上,眨巴著眼睛：“爺爺，然後呢？然後呢？”
衛平野撐著頭：“然後爺爺就想，小陛下這麼可愛,爺爺四十歲了,還沒有小孫孫，就把小陛下抓來做爺爺的小孫孫。”
衛平野說著話,就要伸手去抓容容。
容容哧溜一下,躲進自己的小被子裡。
“把小陛下抓走！”
“不行，不行！”
“為啥不行？”
容容從被窩裡探出小腦袋,小聲說：“我不想給爺爺洗腳。”
衛平野皺眉：“小壞蛋，爺爺有讓你給爺爺洗過腳嗎？你和刺刺整天光著腳在沙坑裡跑,晴天跳沙坑，雨天跳泥坑,那不都是爺爺幫你洗的腳嗎？”
容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
“爺爺把小陛下抓走！”
“不行不行！”
“為啥？”
容容認真說：“還有兩個爺爺呢。”
衛平野一揮大手：“不管他們。”
“不行。”容容搖搖頭,“楊爺爺和成爺爺也很好。”
衛平野笑了一下，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楊辨章在門外提醒他們：“衛平野,彆纏著小陛下，太晚了，快睡吧。”
衛平野提高音量應了一聲：“好。”
他轉回頭，朝容容“噓”了一聲，壓低聲音：“楊爺爺催我們睡覺了，快睡覺。”
容容點點頭：“好。”
容容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衛平野扭頭看看他,轉回頭,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小陛下的兩隻手放在被子外麵了,衛平野很在意！
衛平野一閉上眼，就想起——
小陛下的手在被子外麵，小陛下會感冒，小陛下咳咳咳。
小陛下小可憐，爺爺心疼。
衛平野刷地一下睜開眼睛，慢慢地翻了個身，捏起容容的小手，準備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
不能吵醒小陛下。
可是，衛平野才提起容容的手，容容就睜開了眼睛。
“爺爺……”
“咋啦？”衛平野趁機把容容的小手全塞進被子裡。
“我睡不著。”容容小聲說，“爺爺再講一遍故事吧。”
“那再講一遍。”衛平野說，“當時有一個人，來找我，他讓我去保護小陛下……”
衛平野低下頭，看見容容的大眼睛：“嗯？小陛下，爺爺在講故事，你要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
“噢。”容容抱著小被子，閉上眼睛。
“然後爺爺就被可愛暈了。”
容容緊緊地閉著眼睛：“再講一遍，再講一遍，容容還沒睡著。”
“好好好，再講一遍。”
好不容易把容容哄睡著了，衛平野輕手輕腳地坐起來，下了床，推門出去。
喝點水，講故事講得他口乾舌燥的。
看來哄小陛下睡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
容容坐在客廳的桌子前麵，掛著口水巾，一手拿著小麵包，一手拿著牛奶杯，張大嘴巴，打了個哈欠。
楊辨章拿起他的口水巾，幫他擦擦嘴角的口水。
“下次要記得早點睡。”
“嗯。”容容點點頭。
衛平野也點點頭：“知道了。”
他抬頭看看成知近：“老成，你好辛苦，每天晚上都要哄一個小磨人精睡覺。”
一聽見這話，容容刷地一下就睜開了眼睛：“爺爺，容容不是小磨人精！”
衛平野故意學他的語氣：“就是就是，容容就是小磨人精。”
容容抱著自己的麵包，投奔成知近：“我要和成爺爺一起睡，和衛爺爺一起睡，一點都不舒服。”
成知近朝他張開雙臂，抱住他：“和成爺爺一起睡。”
衛平野不服：“和衛爺爺一起睡，哪裡不舒服？”
容容認真說：“衛爺爺老是把我的手塞進被子裡，我都很熱了。”
衛平野振振有詞：“那是爺爺怕你感冒。”
容容繼續“控訴”：“衛爺爺還想把我抓走！不管兩個爺爺！”
衛平野理直氣壯：“那是爺爺開玩笑的！”
“衛爺爺還趁我睡著了，偷偷捏捏我的臉，一直捏一直捏，都把我捏醒了。”
“那是……”
糟糕，這個解釋不清了。
衛平野頓了一下，直起腰來：“啊，咋啦？小陛下就在旁邊，那爺爺還不能捏一下了？”
容容生氣：“不能！成爺爺就不會捏我！”
成知近抱住他：“好好好，不能不能，小陛下快吃早飯，牛奶都涼了。”
容容生氣地捧著牛奶杯，喝了一大口牛奶。
吃完早飯，衛平野就來求和了。
“小陛下，衛爺爺要去超市，你要不要去捏？”
容容抱著手：“哼，我要和成爺爺一起去。”
“成爺爺今天不去超市。”
“哼……”容容有一點猶豫。
“衛爺爺要去買喵仔牛奶、喵仔小饅頭、葡萄乾、草莓乾、冰淇淋、番茄薯片……”
說到番茄，容容就坐不住了。
他坐在沙發上，朝衛平野伸出小短手：“爺爺抱。”
“抱。”衛平野把他抱起來，扛在肩上，“走，去超市。”
楊辨章提醒他們：“穿外套。”
“知道了。”
天氣變冷了，容容穿上小鴨子的外套，和衛平野一起出門。
“爺爺一直捏我，我也要捏捏爺爺。”
容容坐在衛平野的肩膀上，朝他的臉伸出小魔爪。
衛平野說：“大明星爺爺的臉可貴著呢，捏一下一粒葡萄乾。”
容容捏捏衛平野的臉：“捏一下，爺爺給我一粒葡萄乾。”
“不是，是你捏一下，你給爺爺一粒葡萄乾。”
容容複讀機：“不是，是爺爺給我……”
衛平野扛著容容，走在小區的路上。
路過的鄰居們跟他們打招呼。
“老衛。”
“誒，去上班啊？”
“對。”鄰居大叔想了想，從自己的公文包裡麵拿出紙和筆，大步上前，“老衛，咱倆鄰居這麼久，你給我簽個名唄。”
“啊？”衛平野還是第一次被人要簽名。
他還沒練習過呢！
衛平野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那狗爬字，還是算了吧，你想要簽名，你上樓去找楊辨章，他寫字好看。”
“不不不，我不要簽得好看，我就是要你這個大明星的簽名。”
容容抱著衛平野的脖子：“哇，爺爺，你是大明星耶。”
“對呀。”鄰居叔叔抬起頭，對容容說，“容容爺爺是大明星噢。”
容容乖乖地說：“衛爺爺，那你就給叔叔簽一個吧。”
“好吧。”衛平野接過筆，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鄰居叔叔把簽名收起來：“謝啦，我上班去了。”
“嗯，回見。”
容容說：“衛爺爺，這是第一次簽名耶。”
衛平野扛著他繼續走：“以後會越來越多的，等回家了，爺爺就練習一下。”
“好，容容也要練習。”
“你也要練習啊？”
“對呀。”容容認真地說，“萬一有人也要容容的簽名呢？”
“誰會要呢？”
“嗯……”容容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刺刺，還有容容的朋友，容容是大明星的小孫孫，他們肯定要我的簽名。”
“噢。”衛平野沒忍住笑了笑，“好，回去就練習一下。”
可是——
他們一路走出小區，一路上都有人跟他們打招呼。
“喲，大明星，給我簽個名唄。”
“衛平野，你可是發達了，簽名簽名。”
好像來不及練習了。
衛平野簽了名，擺擺手：“不了不了，小孫孫要吃零食，我帶他去買零食。”
容容點點頭，也朝他們揮揮手：“叔叔阿姨拜拜。”
他們好不容易走出小區，到了超市裡。
衛平野把容容抱下來，放進購物車裡，推著他走。
忽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聲怒喝：“哈！”
容容和衛平野被嚇了一跳，抬起頭。
掛在牆上的電視正在播放昨天晚上那期《曆史大講堂》，護國大將軍衛平野正在牆上殺敵。
兩個人不由得停下腳步。
“爺爺，你真酷。”容容又一次被酷到了。
衛平野捋了一下頭發，揚起下巴：“那當然了。”
這時，超市裡的顧客也注意到他們了。
“誒誒，那是不是衛平野？”
“嗚嗚嗚，護國大將軍，太帥了。”
衛平野哽住。
就一個晚上，他就火成這樣了？
所有人都認識他了。
衛平野按按容容的小腦袋，把容容外套上的小鴨子帽子提起來，給他戴上。
自己低著頭，推著購物車，快步走進貨架裡。
他還沒有做好爆火的準備呢。
“小陛下要吃什麼零食？”衛平野有點緊張地看看四周，“爺爺幫你拿。”
容容指著貨架上的零食：“爺爺，喵仔牛奶。”
“好。”
忽然，衛平野的手機響了。
他一邊拿喵仔牛奶，一邊接了電話：“喂，老孟。”
衛平野的經紀人狂喜：“衛平野，真有你的，你這下算是爆火了！恭喜恭喜！”
衛平野皺著眉，把手機挪遠一點：“我已經知道了。”
“一大早起來，好幾個代言來找我，你等下來一趟公司哈……算了算了，等一下我去找你。”
“好。”衛平野掛了電話，拿了兩排喵仔牛奶，低頭看看底下的貨架，直接拿了兩箱。
容容被他的財大氣粗震驚到：“爺爺……”
“爺爺現在可是大明星，大明星給容容買多多的零食。”
“好耶！”
容容開心扭扭。
半個小時後。
衛平野提著兩箱喵仔牛奶，還有一大包零食。
容容頭上戴著圓球脆脆糖的小王冠，身上掛著一整串的喵仔扣扣糖、喵仔橡皮糖、喵仔棒棒糖，手上還拿著一盒喵仔牛奶，一根牛奶棒。
兩個人站在家門口，衛平野說：“小陛下，按一下門鈴，爺爺沒手開門了。”
“好。”容容踮起腳，按了一下門鈴，“叮咚，叮咚——楊爺爺、成爺爺，我們回來了。”
“來了。”楊辨章過來給他們開門。
然後就被他們嚇了一大跳。
“小陛下？”
容容朝他揮揮手：“楊爺爺，是我，衛爺爺給我買了很多零食。”
楊辨章震驚，對衛平野說：“你又買這麼多。”
“不讓容容一次吃完不就行了？存起來，一天給他一包。”
“……”
楊辨章在心裡直呼“救命”，然後在衛平野走進來的時候，捶了他一下。
衛平野跳起來：“嗷！”
容容回過頭：“怎麼啦？”
衛平野熱淚盈眶，保持微笑：“爺爺沒事。”
兩個人抱著一大堆零食走進來，坐在沙發上。
衛平野：“哎呀，好累啊。”
容容：“好累呀。”
這天下午，衛平野的經紀人就來找他了。
“這個是雜誌封麵的邀約，這五個是代言，還有這幾個。”
容容坐在衛平野懷裡，撐著頭：“叔叔，這是什麼？”
“噢，這是手表品牌。”
“唔？”容容歪了歪腦袋，舉起自己的小手，“是兒童手表嗎？”
“不……不是……”
是普通的手表。
“好了。”容容想了想，又問，“那喵仔牛奶有沒有來找爺爺呢？”
“……這個……”經紀人愣住，“沒有。”
“唉。”容容歎了口氣，回頭看看衛平野，“爺爺……”
好可憐，沒有喵仔牛奶。
衛平野：“……”
小陛下，不要用那種失望的眼神看著爺爺，爺爺已經很火了！
“小笨蛋。”衛平野抱住容容，對經紀人說，“你來挑就行了，你有經驗。”
“行。”經紀人又說，“對了，護國大將軍這個題材算是爆火了，現在很多導演編劇都準備蹭這個熱度。”
“拍電影？還是電視劇？”
“都有可能，現在就是看誰動作快。”經紀人說，“你不用擔心，你肯定是主演第一人選，到時候我們把關一下劇本，再看要不要接。”
“行。”
容容吸溜著喵仔牛奶，爺爺不能代言喵仔牛奶，唉。
衛平野的事業更上一層樓，最近又忙起來了。
容容又恢複了和成爺爺待在一起的生活。
“成爺爺，你也做梁國的點心嘛。”容容翻著手機。
“怎麼了？小陛下想吃梁國的點心了？”
“嗯。”容容點點頭，“現在很多人都在做，點心、零食，還有化妝品，爺爺也做嘛。”
成知近看了一眼。
對了，衛平野帶起來的古梁風潮，隨著節目播出，越來越火。
現在很多人都在做考據，做複原。
成知近有點猶豫：“這樣會不會不好？”
他害怕被人說跟風蹭熱度。
容容認真說：“爺爺，你做的很好，特彆好。”
“真的嗎？”
“真的。”容容用力點點頭，“大家都很喜歡梁國的東西，爺爺做的東西就是梁國的東西，衛爺爺也是梁國的東西，大家都很喜歡。”
“……可不敢說衛爺爺是東西。”
容容皺起小臉，掛在成知近的手臂上：“爺爺，你做嘛。”
“好好好，爺爺做。”
成知近買了材料，還把自己平時買的小道具放在桌上做裝飾。
成知近做點心，容容就一口一個薑糖、梅子、山藥糕、棗泥糕……
一路吃過去。
容容：嗝——我，衛爺爺給我買了很多零食。”
楊辨章震驚，對衛平野說：“你又買這麼多。”
“不讓容容一次吃完不就行了？存起來，一天給他一包。”
“……”
楊辨章在心裡直呼“救命”，然後在衛平野走進來的時候，捶了他一下。
衛平野跳起來：“嗷！”
容容回過頭：“怎麼啦？”
衛平野熱淚盈眶，保持微笑：“爺爺沒事。”
兩個人抱著一大堆零食走進來，坐在沙發上。
衛平野：“哎呀，好累啊。”
容容：“好累呀。”
這天下午，衛平野的經紀人就來找他了。
“這個是雜誌封麵的邀約，這五個是代言，還有這幾個。”
容容坐在衛平野懷裡，撐著頭：“叔叔，這是什麼？”
“噢，這是手表品牌。”
“唔？”容容歪了歪腦袋，舉起自己的小手，“是兒童手表嗎？”
“不……不是……”
是普通的手表。
“好了。”容容想了想，又問，“那喵仔牛奶有沒有來找爺爺呢？”
“……這個……”經紀人愣住，“沒有。”
“唉。”容容歎了口氣，回頭看看衛平野，“爺爺……”
好可憐，沒有喵仔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