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不是一般人,邪性。
她會一邊用清澈透明的眼睛注視著你,一邊乾著無恥操蛋的事兒,完了送給你一個輕蔑的,不屑的,你不過如此的眼神,像特麼嫖客一樣拍拍你的臉,甩你四個字:浪得虛名。
許明硯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羞憤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交代得那麼快,他說,你是處女為什麼不早說?
周雅衝他咯咯笑,“許明硯,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還處女,你做什麼夢呢,不巧,大姨媽來了而已。”
演奏會已經圓滿結束,許明硯坐在那兒發呆,他害怕周雅看到他,又害怕周雅看不到他,整個過程中墨鏡摘了戴,戴了摘,但結果都一樣,周雅連個眼神兒都沒朝他這兒掃過一次。
許明硯發現自己突然拚湊不出周雅年輕時候的模樣,女人現在依舊很美,但不再如驕陽般熱烈明豔,很內斂,很含蓄,甚至略略染了歲月的哀傷,水一樣淡然沉寂。
酒店裡,周雅半倚在床頭,手裡撫摸著一幅畫,是她想象中的兒子,眼睛和鼻子長得像許明硯,嘴巴和下巴像自己。
她給兒子起名叫小喬。
那年她站在頤和園的橋上看風景,少年披著萬丈霞光踏步而來,衝她燦然一笑,“美女,幫忙拍個照唄。”
小喬如果活著的話,一定也是個帥氣少年吧,肯定非常活潑,小孩兒在她肚子裡的時候就調皮,隻要睡醒了就折騰,她當時還想,孩子正好是屬兔子的,小名不如就叫“蹦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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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喬讓卷毛兒去菜市場買些綠豆細粉絲還有娃娃菜,以及一些調料,那天在醫院吃的粉絲太好吃了,他想做給蘇清越和卷毛兒嘗嘗,那湯裡麵的調料他都記住了,做出來就算沒有飯店做的好吃,味道應該也差不了。
他大概不知道,就算頂級廚師也無法把粉絲做出魚翅的味道來。
卷毛兒:“你這都半殘疾了,還瞎折騰個啥,我下去買點兒飯上來不得了。”
“叫你去,你就去,少囉嗦,吃了一星期外麵的飯都快吃吐了,趕緊的。”
打發走卷毛兒,徐喬把在醫院整理的店鋪經營策劃方案拿過來看了兩遍,整理了一下話術,決定給財神爺打個電話。
人家不過問,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彙報,十幾萬呢,你總得讓人家知道進度,心裡有點兒譜。
拿起電話,他又放下了。
衝裡屋喊,“清越,你過來一下好嗎。”
蘇清越走過來,“怎麼了?”
徐喬:“清越,我突然想吃鴨頭鴨翅了,剛才忘記告訴卷毛兒幫我帶,你能不能幫我下樓買一趟呀。”
蘇清越皺眉,“那些東西不健康。”
徐喬笑,“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不健康才好吃,越說越想吃了,你去嘛,好不好?”
蘇清越受不了他這可憐兮兮的讒樣兒,下樓去給他買。
徐喬收了笑,抿了抿唇,賣鴨脖子的小店兒離小區很遠,蘇清越來回一趟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他不想讓蘇清越看到他給債主打電話時那副討好的樣子,他自己委屈點兒沒關係,隻要清越和將來的孩子有好日子過,一切都值得。
再說了,清越要恢複身體和修為需要大量頂級的中草藥,不要說給人說幾句好話,就算再委屈一些,他也能忍受,隻要將來是好的,隻要生活有希望,沒什麼過不去的。
整理了一下情緒,徐喬撥通了電話。
電話撥過去的時候,薛坤正跟幾個朋友喝茶,幾個人都看好未來房地產的發展,有意試試水。
見是徐喬的電話,薛坤直接接了起來。
“小喬,怎麼?是有什麼難處需要我幫忙嗎。”
“哥,您猜對了,還真得麻煩您幫我個忙。”
薛坤一笑,“小喬,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喊我叫哥的,我既然把你當弟弟,你就彆老給我老搞這麼客氣,聽著彆扭。”
徐喬心說,你嘴上是這麼說,我要真敢跟你不客氣,你肯定又會說我不知好歹,跟許明硯一樣虛偽,明明喜歡被人捧著,恭維著,還不願意承認。
徐喬說的和他心裡想的截然相反,“哥,您把我當弟弟看,那我可真就抱哥哥大腿了,您彆嫌我給您添麻煩就行。”
薛坤心裡升起淡淡的欣賞,除了那些天生含著金湯匙的,誰又不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求人的時候誰又沒當過孫子,不要說徐喬,就算是他,就算是到了許明硯那個級彆的,該低頭的時候也得低頭。
小喬是個識實務的,拎得很清。
大丈夫就該能屈能伸,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就彆出來賺錢,有所為,有所不為,能守住底線就是爺們兒。
徐喬接著又說,“哥,這些天我認真想了想,有點兒新的想法,想跟哥說說,您幫我提提意見。”
徐喬猜對了,薛坤嘴上讓徐喬不要跟他客氣,可小孩兒謙虛有禮貌的態度,還是讓他很受用,笑道,“你說。”
說完,他瞥了對麵倆人一眼。
倆人明白,估計這通電話是短不了,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辭。
徐喬迅速組織了一下語言,“哥,我是這麼想的,做家居店的話,鋪貨麵兒太廣,而且進貨少的話還拿不到好價錢,適合那些資金雄厚的去做,對於我這種缺錢的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資金能儘快回流,我倒不如集中優勢兵力做事兒,追求短、平、快。”
薛坤眼睛一亮,小夥子可以啊,還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材料,一眼就看到了生意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