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會客室內,靜謐異常。
“啪!”
一聲清脆的輕響,徐喬摁著打火機,點上煙悶悶地抽著,
從下午五點多鐘,到晚上九點多鐘,他一個人在這間屋子裡乾等了整整四個小時,眼前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兒的殘骸。
茶幾上沒有水果零食、就連旁邊的書架上也是空蕩蕩的,沒有了日常擺放的報紙雜誌和書籍。
他掏出手機,一條短信寫了刪,刪了寫,反反複複,最終修改成沒什麼情緒色彩的短語。
有應酬,晚回。
按下發送鍵,徐喬又翻出張朋的手機號,發了條短信出去。
“張朋,幫我拿過條毯子來,我眯會兒。”
張朋收到徐喬的短信,不敢怠慢,敲開宋明哲辦公室的門。
宋明哲一動不動坐在監視屏前,就那麼靜靜地瞅了徐喬四個小時,見張朋進來,頭也不抬的,語氣不悅,“什麼事兒?”
張朋如實彙報:“宋總,小喬說要條毯子,他想眯會兒。”
宋明哲眼睛倏地一亮,撲哧就樂了,“快去,給他拿條空調被,還有枕頭,彆忘了,對了,不要拿招待客人用的那些,臟。”
“算了,你還是跟我去臥室拿吧。”宋明哲有些激動地站起身,快步回到自己臥室,從櫃子裡翻騰出一條全新的白色空調被,枕頭也是新的,上麵還帶著沒有剪掉的標簽兒。
“小喬愛乾淨。”他嘴裡說著把被子和枕頭裝進大袋子裡,一並交給張朋。
他很高興徐喬不是那種死板的人,能屈能伸也是分境界的,小喬能在逆境中儘量讓自己舒服一些,這很好,這才是乾大事兒的人。
“小喬,醒醒。”
徐喬倏地睜開眼,宋明哲放大的麵孔驟然出現在他眼前,見他醒了,那人直起身子,“抱歉,剛談完事兒,讓你久等了。”
剛才那股壓迫感消失,徐喬一陣心驚肉跳。
宋明哲假裝沒看見徐喬剛才目光中的警醒和防備,笑道,“現在已經半夜十二點多了,我總不能學周扒皮,半夜把師傅叫起來給你切石頭。”
尾音一轉,很自然地繼續說:“今天晚上彆走了,在我這兒睡一宿,明天早上切。”
他很客氣,不容人反駁的那種客氣。
徐喬心一沉,明白他和宋明哲的博弈已經開始了,他唯一能拿捏住宋明哲的地方就是對方想要他心甘情願。
他得利用好這一點,想辦法既讓宋明哲心存幻想,又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想到這裡,徐喬從沙發上坐起來,一臉不高興和委屈,“我承認我說慌,我是躲著你了。”
宋明哲目光閃了閃,笑,“為什麼突然躲著我,是我宋明哲那裡對不起你,還是對你不夠好?”
徐喬目光不閃不避地對上宋明哲的視線,“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那個?”
宋明哲挑眉,“哪個?”
徐喬:“你彆裝糊塗。”
宋明哲“噢”了一聲。
在噢的過程中他心裡忍不住給徐喬鼓掌,真是個聰明的,這招兒以退為進用得妙極,反擊柔中帶韌,既顯得坦誠,化解了之前騙他說生病的尷尬,又順便把難題拋到他這邊來。
而他的答案無論是肯定還是否定,都對自己不利。
宋明哲嗬嗬笑起來,態度似是而非,他說,“時間不早了,彆瞎想,去睡覺吧。”
宋明哲沒有否認,讓徐喬的心再次下沉,對方連裝都懶得裝了,離圖窮見匕還有多遠?
也許隻需要自己再惹怒他一次就足夠了。
徐喬明白,在絕對是實力麵前,一切花裡胡哨的小伎倆都是扯他媽淡。
他識趣地沒再繼續追問,懶散地抻了個懶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道,“困著呢,哥,客房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