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夜雨後似乎便入了秋,綠竹接過宮婢送過來的熱茶,放輕腳步走進了內。
桌前的顧令筠頭也不抬,專注看著桌上的宣紙,興奮地衝她喊道:“綠竹你來看,我今天寫得怎麼樣。”
綠竹笑著將茶杯放下,看了眼應道:“娘娘今日寫得不錯,看著比昨日又進步了不少。”頓了頓又說道:“皇上要是瞧見了也高興。”
顧令筠聞言耷拉下嘴,她的書法進步不少,短短時日內可以說是從幼兒園水平升到小學水平。那一諾千金隔三差五就來“監督”她的皇帝實乃功不可沒。
“隻可惜是皇上這段時間忙,不能過來。”綠竹又頗為可惜的感歎了句。
忙才好呢,要是不忙又跑來她宮裡,攪得她不得安寧。
想起這顧令筠又有些來氣,這皇帝是忙來不了,可他五歲時寫的字帖就不知道怎麼跑來她宮裡了。
她也不過是一時口快,說了句:“那是不是比陛下小時候寫得還要好。”轉眼就從桌上看到了那字帖。
綠竹猶豫了半會,說道:“娘娘,晉王快回來了。”
顧令筠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晉王快入京是人人皆知的事,那蕭昱珩不也正是因為這才忙起來。
她每日練字的量也因此減少,但增添了跟嬤嬤練習禮儀這一內容。
“嗯,我知道。”
綠竹語氣裡滿是擔憂,意有所指:“娘娘現今已是入宮為妃,不似以前。”
顧令筠聽了頓時警鈴大振,難道原身和這晉王還有過一段?她正欲細問,鄧公公就興衝衝從外麵進來,也隻能暫且作罷。
***
顧令筠心裡一直掛念著這事,沐浴時揮退左右,獨留下綠竹。
“我和這晉王,以前可見過?”原書中的主角是白靜柔,主要圍繞著她來寫。至於這炮灰女配和炮灰晉王有沒有過一段,那還真不知道了。
但她有看到的是,這晉王對女主一見鐘情,也存了那麼幾分心思。後麵舉兵造反更欲奪走女主,但最終也是掀不起什麼風浪。
“娘娘和晉王曾見過兩次......”
顧令筠聽著心也提起來了,見過兩次,這可不簡單!
原主和這晉王這兩次見麵,第一次是在宴會上,晉王撿到到了她的帕子。
第二次是冬日遊湖時,兩人的船恰巧撞在了一起。
顧令筠直聽得膽戰心驚,直覺隱隱約約告訴她,這絕非是巧合。
“那我以前...對這晉王可有什麼想法?”
綠竹頗為疑惑看了顧令筠一眼,她家小姐這一年性情大變實屬怪異了,怎麼現在連過去的一些事也不記得?
顧令筠察覺,輕咳一聲,“入宮後的日子可真恍若隔世,不知道怎麼,過去的事都不大記得了。”
綠竹鬆了口氣,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娘娘不記得也好,都是些不重要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討皇上歡心。”
顧令筠心念一動,這日子過得太舒坦,都快忘了她隻是個炮灰女二。費力想了好半天,她才勉強回憶起,晉王入京後原書中的內容。
顧令筠不禁感歎,那些穿書的女主記憶怎麼能那麼好,事事俱到,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一不留神,都快忘光了!
***
晉王入京的那天,顧令筠早早被喚醒,洗漱打扮。
厚重的宮服壓在身上讓人直喘不過氣來,顧令筠看了眼一旁身穿玄色冕服,頭戴九旒冕的蕭昱珩,心裡又平衡了些少。
他看起來穿得更重。
今日雖設的是小型宮宴,但來的近臣也不少,烏泱泱一群人坐在下頭。
雖早有預想,但顧令筠心裡還是忍不住打起了鼓。
再看那蕭昱珩,一臉的淡定從容。
靜坐了一會,有宮人來報,晉王已到。
顧令筠聞言坐直了身子,翹首以待。
聽聞那晉王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不知入了多少京中閨閣的夢。
隻見一人逆著光而來,走進又恭順地朝他們行了個禮。隨著他起身,頭也慢慢抬起,顧令筠瞧清了他的模樣——
顧令筠:“......”
是誰!是誰告訴她,晉王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比子建,實乃大周第一美男子。
她忍不住看了眼蕭昱珩,這晉王與蕭昱珩有三分相似,但無論是外貌還是通身的氣質,是怎麼也比不上的。怎麼這大周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就落到他頭上去了!
顧令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蕭昱珩可真是得天獨厚,身份尊貴不提,還長了一副好容貌。
絕對是因為他身份大家才不敢肖想。
要是弄個大周美男的競選,蕭昱珩去參選絕對拔得頭籌啊!
晉王行完禮就見上頭端坐著的兩人,一向對他冷淡的蕭昱珩臉上竟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而那剛升為貴妃的顧令筠則一臉複雜。
晉王心一跳,仔細回憶了一番,確定他一路上沒露出什麼破綻,穩了穩心緒,才入座。
***
宮宴過半,蕭昱珩看了眼一直端坐著,基本沒動過筷子的顧令筠,掃了眼桌上擺滿的飯菜,眉頭皺了皺。
前幾天不還暗地裡嚷嚷著想吃?
就在他分神的片刻,底下一著緋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前來說道:“陛下,今日大喜,臣有一所求。”
在場的都停下了動作,隻聽他說道:“臣懇求皇上賜婚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