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是在寺內吃的是齋宴,由住持陪同著。
殿內麵積不大,隻坐了皇家眾人以及一些近臣,其餘人都到了偏殿。
顧令筠這才看到忠遠侯一家人在一起的場景,果真是和她想的一樣——很不協調。
忠遠侯和一旁的近臣交談,談到興起時,忍不住放聲笑起來,忠遠侯夫人和康怡郡主則麵無表情,端坐著。
聽到忠遠侯笑聲,又一同瞪過去。
顧令筠忍不住笑了笑,就看到一臉認真重新坐直的康怡郡主飛快朝她眨了一下眼。
顧令筠正收回視線,一轉眼,又對上了另一對眸子。
隻是這眼睛的主人見她看過來,忍不住擺出意誌消沉的模樣,自嘲般笑了笑,低下了頭。
正是這幾日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晉王。
想了想剛剛莫名的手帕,顧令筠恨恨的想道,這晉王一天到晚的怎麼給自己加那麼多戲!
臉上依舊不顯山色,默默錯開了視線。
***
齋宴完畢後,他們一行人就返回了行宮。同樣的,蕭昱珩今晚和沒有到她這歇息。
聽鄧公公說道,接下來他們還會在行宮住上那麼幾天,自行玩樂,不受限製。
惦記著手帕的事,一整晚顧令筠也沒睡好。
卵時未到她就醒來,稍作梳洗後她就帶著綠竹偷偷溜去了後山。
天還灰蒙蒙的,遠處依稀還可見月亮。
風吹過幽深的樹林“呼呼”作響,聽著就讓人心生退意。
顧令筠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加快腳步向後山走去。
再走了一會,透過晨霧隱約可見一人背影。
聞聲那人轉過伸來,見到是她,眼神頓時明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晉王朝她微笑說道。
“晉王找我可有什麼事,我的帕子又怎麼會落在你那?”顧令筠後退一步,一臉警惕問道。
“不用緊張,我永遠對你不會有惡意。隻是有些事我一定要和你說,再晚就來不及了,迫不得已下我才出此下策。”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晉王張嘴又合上,看向一旁的綠竹。
顧令筠示意,“你先離開一下。”
綠竹一臉擔憂:“娘娘......”
晉王放低身份朝綠竹一笑,又似討好的說道:“不用擔心,我絕不會加害你家小姐,我隻是想說句話。”
綠竹不甘心的看了顧令筠一眼,又似威脅般看了晉王一眼,悄聲提醒顧令筠要小心後才轉身走開。
待綠竹走後,顧令筠問道:“晉王剛剛說的是‘小姐’?晉王莫不是忘了身份,我現在已是貴妃,說起來,你可還要喊我一聲皇嫂。”
晉王苦笑著說道:“可在我心裡,我從來也沒把你當做是皇嫂。”
接著又自顧自的說道:“去年秋天我撞到了你的船,你的手帕落在了湖中,我派人去撈起,一直保留至今。‘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帕子上寫的詩句完全就是我所思所想。”
“自我遇見你那日起,我內心就認定,你會是我的妻子。我離京前去求皇兄,我喜歡上了顧將軍的獨女,希望他能成全。可沒想到等我再回京,你已經進了宮、封了妃。”
“我不知道皇兄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幼好像我喜歡的東西,最後都會變成皇兄的。其他的我可以不計較,拱手相讓又何妨,隻要皇兄喜歡。但唯獨你不行,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為什麼。”
晉王執拗地看著她眼睛,向她靠近一步,又一連串的說道:“皇兄賜了婚,婚期就在下個月。他是想我斷了這念頭,但這些話,再不說我怕就來不及了。我想要你知道,我心裡,一直都隻有你。娶妻,並非我所願。我心中的妻子,一直是你。”
見顧令筠一臉震驚,晉王又上前一步,一邊說著一邊想要去握住她的手,“令筠,你願不願跟我一同離開。”
顧令筠嚇了一跳,猛然向後退避開,斷斷續續說道:“這...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是貴妃,你是晉王,我們...我們......”
晉王露出了然的笑容:“不用怕,我隻問你一句,跟我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你願意嗎?”
顧令筠低下頭思慮片刻,一臉猶豫,“我不知道。”
“沒關係,時辰也快到了,你先回去好好想,我不急著要答案,我知道這事一時半刻要你做出選擇是不可能的。今日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我已經很滿足。隻要你願意。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出來,到時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顧令筠快速點了點頭,轉身小跑。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晉王慢慢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
見顧令筠出現,一臉著急原地踱步的綠竹立馬迎上去,“娘娘,可真是嚇死我了。”
顧令筠也是一臉蒼白,穩了穩心神說道:“沒事,回去再說。”
主仆二人回到行宮殿內,一打開門,就見蕭昱珩坐在了榻上。
顧令筠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紅了紅眼,委屈的喊道:“皇上......”
蕭昱珩起身,將她帶到榻上,遞過一直溫著的茶。
“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顧令筠驚魂未定地接過,小口小口喝著。
一旁的鄧公公也悄悄遞了杯給渾身哆嗦著的綠竹。
那日接到帕子後,顧令筠轉眼就偷偷去交給了蕭昱珩,並且是再三保證,自己對晉王絕對是沒有任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