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到了兩人的眼神控訴, 加之身旁的兵部尚書輕咳提醒,顧宗武才是反應過來。
他的嬌嬌已經嫁人了, 嫁得還是天皇老子,罵不得。
顧宗武滿腹的牢騷,隻能打碎了往下咽。
蕭昱珩走回去坐下,臉色早已恢複如常,仿佛剛剛的那一絲慌亂是眾人的錯覺。
兵部尚書走上前,正欲開口,目光落在一旁的顧令筠上,又停下來, 看著蕭昱珩, 欲言又止。
顧令筠了然,這是有事要說,不方便給她聽呢。
她巴不得離開, 收拾好桌上的紙,正想著離開後“毀屍滅跡”。
就聽上頭的蕭昱珩悠悠說道:“貴妃繼續吧。”
又似解釋給其餘二人般, 補了一句, “這字還是要好好練。”
兵部尚書忍不住用豔羨地側目看了眼顧宗武, 可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受寵的一個女兒,皇上連處理政務也不忍讓貴妃離去。
接收到羨慕目光的顧宗武慈愛地看了眼坐著的顧令筠,臉上儘是得意,同樣用眼神示意回複——
“那是自然的”,他家嬌嬌也理應受到如此寵愛。
但轉念又想到, 平日裡就愛添油加醋的言官也不知會怎麼寫他家嬌嬌,下朝後得去看看才行。
想著顧令筠聽了也沒什麼以免她胡亂猜測的蕭昱珩:“......”
***
“皇上,晉王的府兵已經全部抓捕關押,聽候發落。至於他安插在兵部的內應,也查了出來......”
兵部尚書說出那人名字,殿內除了不明所以的顧令筠皆是一默。
張德福臉帶擔憂,“皇上......”也是和太傅一般的老臣。
蕭昱珩臉色沒多大變化,轉而向顧宗武問道:“前線如何?”
“回陛下,臣暗地調兵先行進京,顧錚留下把控全局。來信說到,河西一帶近日又出現大大小小數場混亂。據報,幕後策劃的並非是突厥人......”
顧宗武沒有說完,但大家都聽明白,兵部尚書憤然道:“是晉王的人搗的鬼,陛不欲兵戈相見,牽連百姓,冒險去赴這場‘鴻門宴’。如今已成敗局,這些人還非要弄個魚死網破不可?”
顧宗武卻是不屑一笑,“魚死網破?他們還沒這個能耐,不出十日,顧錚......”頓了頓看了眼顧令筠又說道,“就能平息此事,不日亦可歸京。”
原本豎著耳朵靜靜聽著的顧令筠卻突然被顧宗武瞧了眼,眼神還略帶怪異。還來不及細想,就見蕭昱珩笑了笑,也看了眼她,“顧小將軍的本領朕是知道的。”
雖是不明所以,但也跟著看了眼的兵部尚書:“他們做的也不過是無謂的抵抗,隻不過民間不知真相,倒有了不少閒話,要不要臣派人去處理處理?”
蕭昱珩聞言神色略有鬆動,帶著微微的笑意答道:“不用,朕已得一妙計。”
同時的,顧令筠也抬頭看向蕭昱珩,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接,她也是忍不住一笑。
又似被發現般,連忙移開了視線,低下頭抓起筆。
兵部尚書有少許失落,回過神,隻覺殿內似有暗湧流動,氣氛也不同了。
再去看陛下和娘娘,都已是各自忙碌。
就是不知為何,顧將軍的臉色突然極其的難看。
***
毗鄰皇宮數百米外的一條街,住的都是朝臣勳貴,光從宅院的外邊來看,也不難瞧出這些世家的底蘊。
而有那麼一家,外邊的牆是新上漆的,裝潢布置也算不上彆致。
但其府外可稱得上是車水馬龍,門欄上的小廝沒停下來過,一直堆著張笑臉在迎客。
這是顧宗武的宅邸,今日本是他的生辰,他向來低調,也不重形式。原本就不打算操辦,但也不好掃了族中旁人的好意,應了聲簡單辦個宴。
但顧宗武想要低調,那是不可能的事。
先不提他在西北立的功,又不提在晉王一案中起到的作用,光是看著宮裡貴妃的份上。各家都是爭先搶後、聞風而動,生怕慢了半步被彆人搶先。
而往日瞧不起嫌武將粗俗的世家,如今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誰能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不還沒到三十年,光是短短五年,往日那大老粗就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威武大將軍。
也隻能悻悻的腆者張臉上門去了。
而話題的主人公顧宗武被一群人圍著說著賀詞,早已是一臉難耐。
左一口“大將軍”,右一口“國丈爺”就算了,當場給他吟起詩作起畫來又是怎麼回事!
故當有下人來報,有貴客來時,顧宗武是暗地裡鬆了口氣,逃似得快步離開。
留下眾人看著他的背影暗暗揣測,這貴客又是哪位,竟然還要顧將軍親自去迎接。
***
顧宗武懷著同樣的疑惑,跟著下人來到後院。
見了一屋內,見一人背對著站著,昂著頭去看牆上掛著的畫。
顧宗武頓時是眼眶一熱,脫口喊道:“嬌嬌!”
顧令筠聞聲回過頭,報以同樣高興的笑容,“爹!”
顧宗武快步走到她麵前,“你怎麼會在這?”
“今天不是老爺的生辰嗎?陛下特意準許娘娘出宮,還特意開恩讓娘娘住一晚,好陪陪老爺。”綠竹同樣高興,替顧令筠解釋道。